我惊奇地发现金妮比起暑假时又有了很大的变化,似乎长得更高了。在壁火照耀下,她柔顺的红头发像是在燃烧——比她哥哥们的都要漂亮。
她也不像暑假里那样拘谨了,我们很快就打开话匣子,聊起下午的比赛。然后她果然坦率又好奇地问我是否真的在和某个布斯巴顿的男孩约会,我斩钉截铁地澄清了那只是丽塔·斯基特的胡编乱造。顺带一提,暑假里那篇也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人向麦格教授举报揭发串寝问题,直到我发现我的舍友帕德玛跟着她的双胞胎姐妹从门洞钻了进来,另一只手里还牵着一个男孩——恰好就是她夸赞过的布斯巴顿学生代表。而路过的格兰芬多级长对此熟视无睹。
……我立刻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钟表走到九点二十分的时候,休息室的门洞又一次打开,哈利的脸露了出来——所有人都站起来,爆发出一阵经久不息的欢呼和掌声。赫敏和罗恩肩并肩站在门口,目送哈利被人群托举起来抛到空中,脸上是相似的傻笑。
迪安·托马斯鼓捣着壁炉上的收音机,放起了古怪姐妹的歌儿。李·乔丹用魔杖变出了许多漂浮在空气中的星星。狂欢就这样开始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赫敏才惊叫一声,从人群里认出我来。她高兴地同我和金妮拥抱,毛茸茸的发丝扫过我的嘴角。我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也挂着傻乎乎的微笑。也许格兰芬多就是有这样传染快乐的能力。不远处,哈利在拼命地把点心塞进自己的嘴里,像是饿了半辈子——看起来他还无暇顾及和我们说话。
安吉丽娜和弗雷德在跳舞,两个人很狂放地跳起了某种舞步,引起周围人巨大的欢呼。曲子结束之后,弗雷德礼貌地牵起安吉丽娜的手,行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吻手礼——安吉丽娜肆意地散开了她的长发——她倒在另一个我不认识的高个儿男生怀里,和对方激烈地吻了起来。
——什么?!
我原本在喝水,现在在不停地咳嗽。平复呼吸后,我惊恐地问赫敏:“恕我冒昧,但安吉丽娜不是正在和弗雷德……?”
她挑起眉毛:“你从哪里听说的?安吉丽娜只是和双胞胎关系好。她目前的约会对象是塞拉斯·布什。”
“……没什么,看来有人对我撒了谎。”
我干巴巴地说,拿起盘子里的饼干咬了一口,想要转移话题。但是下一秒,我的视野扭曲起来,变得……很奇怪……我的身体也膨胀起来……
在赫敏的尖叫声和其他人的哄笑中,我恼火地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胖乎乎的、毛绒绒的金丝雀。
这回换成曾经的受害者憋着笑来安慰我了。
“嘿,其实你变成金丝雀也很可爱……”哈利走过来,坐到我旁边。金妮则同仇敌忾地替我怒视着她两个不靠谱的哥哥;后者无辜地耸耸肩,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鬼脸。
一分钟之后我就变了回来,其实那还挺好笑的。我注意到哈利拿回来的金蛋就放在壁炉前的桌子上,忍不住问:“所以那个金蛋里到底装着什么线索?”
“不知道,我还没有打开看过。”哈利不好意思地说。
赫敏在这时拉着金妮起身去到舞池里了,这张沙发一下就只剩我们两个。哈利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摩挲着大拇指。我抬眼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
“嗯……我们吃过晚饭后就去找海格聊天了。刚刚回来的路上还碰见了泰瑞和黛拉,她说你累坏了,倒头就睡。”
“噢。是啊,真的太累了。”我笑了一下:“你知道,人一放松下来就会突然觉得又困又饿。”
哈利也笑了。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啊,关于卢多·巴格曼——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你。”
“嗯?”我对上他郑重的视线。他详细地把赛场上巴格曼说的话叙述了一遍:大致是说,巴格曼愿意为他赢得比赛提供一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帮助”。
结合巴格曼给哈利打的分来看,我几乎要看见“协助作弊”这个词组闪着光漂浮在他头上了。
我拧起眉毛,开始思考:“为什么巴格曼这么想要你赢?这完全不合理。”
“是啊。而且……”哈利说。但还没等我们继续说下去,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李·乔丹拿着那颗金蛋,兴高采烈地朝这边喊道:“哈利!快来让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
于是哈利只好起身过去。
片刻后,所有人以哈利为中心围成了圈,一齐屏住呼吸,期待地注视着哈利的手指摸到金蛋上的凹槽。蛋壳裂成两半。
里面是空的,什么也没有——但就在哈利把它打开的瞬间,一种极为恐怖的、尖厉刺耳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哈利猛地将金蛋合得严严实实。但休息室里的欢声笑语已经被一片寂静取代,只有壁炉上的收音机还在自顾自地放着深夜巫师电台。
“那是什么东西?”半晌,有人惊恐地问。
“听起来好像女鬼的惨叫——没准儿下一个项目要你从女鬼身边通过,哈利。”斐尼甘严肃地说。*
纳威的脸都白了:“听起来像有人在受折磨!也许是暗示着你将遭受钻心咒的折磨……”*
“别傻啦,纳威,那是违法的,”乔治说,“他们不能在勇士身上念钻心咒。我倒觉得这声音有点像珀西在唱歌……说不定你要在他冲澡的时候去袭击他,哈利。 ”*
哈利大笑出声。气氛又变得缓和起来,人群继续了之前的聊天、跳舞活动,弗雷德和乔治趁热打铁地推荐起了金丝雀饼干。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赫敏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玛丽?”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尖叫声也有可能是一种语言。但那只是不成熟的猜想,因此我保持了沉默。下一秒,赫敏和金妮拉着我的手,把我拽入了舞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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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直到临近宵禁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寝室。出乎意料的是宿舍里的几个人也都没有睡。帕德玛的床空着——看样子她决定比我回来得还要晚。
黛拉坐在她的床边看着书,见我进门,问道:“玛丽?你去做什么了,这么高兴?”
我才意识到我的嘴角还挂着微笑。
“我去参加格兰芬多的庆功宴,”我回答,“没做什么……也许单纯是心情好。”
黛拉挑挑眉毛:“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呢。”
“知道什么?”
“看吧,第七页。”她递给我一个本子。我从封面认出是霍格沃茨人手一本的《巫师周刊》,接过来,好奇地翻找到那一页。
一开始我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噱头十足的娱乐标题:《巫师也有可能变成哑炮?听听专家怎么说!》
我没搞明白这和我的“好心情”有什么关联,然后才注意到那篇文章的署名:雷吉纳·萨皮恩提亚。
我猛地抬头,对上黛拉含笑的蔚蓝色眼睛。接着我又飞快地扫了一遍那文章。除了标题以外,正文和我所投递的那份内容分毫不差。
过了几秒钟,黛拉说:“看来巫师周刊的编辑们很精准地抓住了大众需求和你的核心观点,是不是?……玛丽,快回过神来吧,这不是梦——瞧,那可真真切切地写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