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大夫照顾病人也是应当的,暂且不与他计较。
陈朗冷哼一声,自己接上脱臼的胳膊,而后支着手臂细细的欣赏着。
他的唐唐连喝药都是这么可爱。
一碗药下去,床上的人已然安稳许多,只是面色潮红,热意尚未褪去。
李三七守在床前,将细棉布做成的帕子浸在温水中,而后微微拧干,至于唐阮的额头上,轻轻擦拭。
陈朗默默的看了一遍,自觉已经掌握全部技巧,抬手便抢走那方帕子。
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带来的人,就不劳小李大夫费心了”。
这小李大夫眼看着是认识他的唐唐,说不定还心有爱慕,瞧这精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照顾自个儿媳妇呢。
一想到这里,陈朗心中更觉不爽利,他狠狠地将帕子投洗两遍,确保没有旁人的一丝温度后,才小心翼翼的擦上女子的额头。
李三七一个不察,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看向身边陌生的男子那仔细的动作,还有那珍视至极的眼神。
素来温和的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丝不悦,他目光森然,清亮的眼眸中压抑着怒气,“你带来的人?你可知她姓甚名谁,就敢在这大放厥词”。
小东街觊觎阿阮的人不计其数,可如今在阿阮身边的人——只有他,只剩他。
对付这样觊觎阿阮的人,他很有经验。
陈朗一滞,毕竟他确实不知晓眼前女子的全名。
可那又如何,无论她是谁,都只能是他的人,至于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大夫······
哼,若不是如今要用到大夫,这人甚至不配与他、与唐唐共处一室。
“你倒是知道她是谁”,他冷笑两声,将帕子小心翼翼的覆在女子的额头上。
“也不知你们什么仇什么怨,竟特意把人锁在客院里,连床被褥都不给,这样的熟人,不要也罢”。
李三七全身一震,冰花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小五。
而小五却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可见是心虚极了。
这人说的竟然是真的!
阿阮来了山上,却被家中药童锁在没有被褥的客院,更有甚者,这风寒也是在山中冻得所致。
他真该死啊!
李三七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如论这些做法是否出自他的本意,可如今已成事实,伤害已然造成。
他看着床上苍白的人,听着耳边的咳嗽声,将指甲更用力的插进血肉之中。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身边的人都很喜欢阿阮,都期盼着阿阮能够嫁到李家,为何此时却态度大变。
李三七只觉得心不停地往下坠,直至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一定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李三七站起身,目光沉沉,“小五,你跟我来”。
看着小大夫远去的身影,陈朗得意一笑,只觉得对方不敌自己,已然落荒而逃。
只是敌人虽暂且败退,但床上的人还是病得迷迷糊糊的,连睡梦中也不大安稳,放在身侧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裙衫,甚至连指尖发白也不自知。
陈朗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尖一缩一缩的难受,他将温热的帕子置于女子的额头,又撕下身上的内衫,沾染温水后细心擦拭女子的手心、手腕。
床上之人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许。
陈朗精神一震,一刻不停的擦拭着女子的手心,甚至还脱下女子的鞋袜,擦拭脚心。
他发热的时候,奶娘就是这般做的。
奶娘的法子就是有效,陈朗甚至能看到女子面上的潮红开始褪去,连放在额头的帕子也不再滚烫,甚至还说起了梦话。
只是声音太低,让人有些听不清。
陈朗挪动凳子,将自己离床上的人更近,仔仔细细的盯着她的唇瓣,耳朵也竖起来,听着她的声音。
“三七······”
三七是什么?应该是一种药材罢,难道此药可以缓解她的不适?
床边的人站起身,弯腰倾听,想要从只言片语的梦话中再多了解她一些。
“三七·····哥哥·······”
瞬间,陈朗的脸色便阴沉下来,眼眸中暗色涌动,连外头的夜色也比不过那抹浓黑。
她口中的三七哥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