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要客气”,小路子说着,伸手将人扶起,只觉得入手一片滑腻,让人心神微荡。
听说宫中多对食,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是不是也如眼前一般,让人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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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去,拥挤的柴房变得空荡,唐阮将稻草垫在李三七的身下,又从藏好的药瓶中捏了两个药丸混着灵泉水喂给他。
只要李三七能醒,二人就有希望。
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李三七的身上却越来越热,甚至烫手到让人不敢触碰。
“有人吗?”唐阮拍着柴房的门,“求您给一点水,我们快要渴死了。”
灵泉水每日定量,今日已经全部喂给李三七,若想要用湿帕子擦拭退热,只能在向旁人祈求。
只是她拍了许久,却只有两个干巴巴的馒头丢进来,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她不死心,也不能死心,久久的拍着房门,手心红肿滚烫,但门口却悄无声息,仿若无人。
她盯着门缝之中的身影,有种无法抗争命运的无力感。
窗外秋风跟着呜咽,像是在吹奏丧曲。
唐阮却精神一震,仔细的嗅着空气中风的味道——有青草的芳香,还有远处吹来的泥土腥气。
有水汽?
不会错的,远处已经下了雨,很快就会来到这里,而有了雨,就意味着无数的水。
她看着四周,除了门,还有一扇高高的小窗,她踮起脚尖够了两下,离那扇窗还差了一臂的距离。
没关系,这里是柴房,有无数可以作为阶梯的东西。
她搬起角落的木柴走向窗户,粗糙的木材划烂她的手,木刺扎进血肉,密密麻麻。
唐阮干脆撕下裙摆,将其绑在手上,一声不吭,只默默的搬着。
无数木材堆在窗下,她踩上去,感受外间吹来的冷风,还有那点点雨丝飘在脸上。
唐阮回望一眼那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将衣物撕成条,又踮起脚尖,将其一条条的搭在窗边。
只要有水,她就能帮三七哥哥降温。
秋雨如丝,缓慢浸透了衣物,她取下一条覆在李三七的额头上。
湿透的衣物带着满满的凉意,虽带走些许温度,却如同杯水车薪。
唐阮并不气馁,她极为耐心的一条条跟换着,仿佛最有耐心的花匠在照顾自己的花朵。
一条又一条,她的手臂酸了,身子冷了,却有无数条湿帕子吸取了热度,换来了体温的降低。
终于不再高热了。
唐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蹒跚着脚步捡起地上的馒头,将其撕成极小的块儿,塞进李三七的嘴里。
生病的时候需要大量的能量与病魔抗争,馒头虽然凉了,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东西。
她极为耐心的、一点点的撕着手中的馒头,还时不时的塞两块到自己的嘴里——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倒下。
唐阮正用舌尖吸吮着麦香和那丝淡淡的甜味儿,却听见门外传来钥匙与锁芯相撞的声音。
她三两口吞下所有食物,又捡了根木棍握在手里,眼睛则是一刻不错地盯着门缝。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