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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恶劣事件在前,酒楼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就是这般”,暗卫十五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将唐阮的情况全部说出,“这唐姑娘也是走投无路下的无奈之举”。
四爷的唇角抿起不悦的幅度,“慈家仗势欺人,实在该杀”。
还有那唐远鸣,本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竟为了些许银钱便同室相戈,丝毫不在意血脉亲情。
这样的人,简直猪狗不如,根本不配称之为人。
“留口气”,他吩咐道,“别叫人死了”。
“是”,暗卫恭顺应下,见主子爷挥手,又立刻隐匿于暗处,不见了身影。
四爷垂眸看向楼下,只见一对身影相携而来,嘴角瞬间抿紧一条线。
与此同时,楼下的苏培盛不由的皱起眉头,明明是主子爷吩咐救下的人,怎会与陈家这小子走得这么近。
况且,这正是前些日子自荐枕席的那个女子,当时他找遍了整个陈家也并未寻到踪迹。
是真的不在陈家,还是有些人想将其据为己有?
但若是打算将人藏匿,为何又会出现在街上的喜轿中,而且还是嫁给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头?
苏培盛怎么也想不通,但主子爷既然开口,说明还是看重这个女子的,他自然得替主子考虑到前头,不可叫旁人抢了先去。
他上前一步隔开二人,提醒道,“陈大人,这弓箭还是不要带上去了”。
见贵人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带凶器的,见陈霁丢下手中弓箭,唐阮犹豫了片刻,也将匕首仍在地上。
即便如此,仍有人前来搜身,连头上略有些尖锐的簪子都被拔下,才放二人上楼。
这么严苛的吗?唐阮看向陈霁,眼下唯一的依靠,但见他低眉顺眼的走在前头,不曾给她任何一个眼神。
看来是什么了不得的,能决定她生死的大人物。
唐阮也学着垂头低眸,只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小心翼翼地踏进三楼。
刚一上楼,耳边便听见噗通一声,是下跪的声音,而后是陈家大少爷恭顺至极的说话声,“主子爷”。
猝不及防间,她偷偷扯住的布料就绷直了。
主子······爷,这是什么称呼?
她偷偷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但在这间内室中,视线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跪着,只有一道身影静静站着原地。
饱受社会毒打的,已经足够乖巧的唐阮,瞬间双膝一软,跟着跪了下来。
只是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有隐晦的视线始终在身边环绕,片刻不曾离开。
唐阮心头疑惑,上下打量自己却未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但如芒在背的视线依旧,实在让人心中忐忑。
她悄悄调整方位,挪动身躯靠近陈霁,甚至想将自己躲在大少爷的身后。
没办法,这么多人里只有陈家少爷勉强算半个熟人,而且,他刚才还保证说要帮她。
四爷垂眸,他看见胆怯的新娘拽着浅蓝色的儒生袍,轻轻摇晃,似在撒娇。
一对壁人并排跪着,浅蓝色的儒生袍与大红色的喜袍交织在一起,相偎相依。
自己则是坐在主位的长者,亲眼见证新人幸福的起始。
他眼眸骤深,嘴角抿出不悦的幅度,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子的手上。
她的手心里,还眷恋地扯着浅蓝色的袍子。
陈霁并未发现平静气流中隐藏的风眼,只恭顺的跪在原地,“慈陈启已在医馆救治,唐姑娘……也安然无恙”。
“唐……姑娘?”
四爷无声地重复了一遍,他看向陈霁,这把好用的刀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身躯微微歪着,想要将大红色的身影挡在身后。
陈霁应该认识这个小姑娘,且对她有意。
四爷轻易地看出人心,却莫名的因此有些不快。
“起身回话”,他的语气平淡,“还有,寻个大夫过来”。
“是”,陈霁一一应下,脸上的恭顺没有一丝变化,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掌微微攥着,泛白的骨节泄露了他的情绪。
大夫是给谁的,无需多想便能轻易的得出答案。
他一面慢吞吞地转身,一面拼命用余光打量,果不其然的看见一道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阿阮的身上
不由自主的,他的心便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