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霁那个狼崽子肯定不怀好意,她得在旁边看着点才放心。
“你还是对陈霁有偏见”,唐阮有些无奈,明明这几个月内陈霁都规矩极了,除开来送东西,基本不会踏入唐家半步。
她提醒一句,“看在银子的份上,客气一点”。
前不久,陈霁还送来了好几千两的银子,说是制糖坊的盈利——简直就是一个受权利控制的大好人。
倚棋没好气的冷笑一声,相信狼崽子改吃素,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但她并未说甚,只是动作又麻利了三分,马车还没备好,已经守在门口。
见她态度坚决,唐阮自然不会拒绝一个武力高强又稳妥的人陪伴,但路程刚过大半,便有穿着陈家下人服饰的小厮拦住了马车。
那小厮神色焦急极了,说话间带着哭腔,“倚棋姑娘,京中来了人,大少爷有些拿不准,央您去瞧瞧”。
车上几人面面相觑,都有不同程度的心虚。
“这、这······”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倒霉吧,刚定下婚事就被人抓了个正着?!
唐阮倒吸一口冷气,若是没记错的话,十三爷在康熙一朝还挺惨的——不知道能否在佟家面前护住她和李三七,若是真护不住,立刻滑跪能保住小命吗?
她心虚至极,视线飘忽的落在倚棋的身侧,“要不,你去看看?”
倚棋犹豫片刻,到底跟着小厮走了,车中空空荡荡,只剩下唐阮一人。
驾车的小路子看了眼路,“主子,咱们还去制糖坊吗?”
庄子的位置有些偏,路上又湿漉漉的,关键是没了倚棋姑娘,心里头总有些发虚。
唐阮有些犹豫,“来都来了······”
没有国人能抵抗这句话,没多大会功夫,马车停在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陈霁如往常一般在门口等着,见唐阮下车,亲手将马凳放在车边,“您终于来了”。
他垂着头,送上自己胳膊当做扶手,“奴才扶着您”。
唐阮看了一眼神情依旧恭谨至极的人,倚棋不在此处,剩下的路全和陈霁都是男子,扶谁没有区别。
她略一犹豫,搭着陈霁的胳膊下了车,口中则是问道,“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下雨天出门还挺麻烦的,到处湿漉漉的惹人烦,马车的轮子上粘上许多泥泞,走路就更不方便了。
好在庄子上都是石板路,她的鞋子算是保住了。
“师傅们做了新的漏斗”,陈霁跟在女子的身后,鼻尖轻嗅着空气中带着湿意的香味。
好香。
主人还是那么香。
这香味······是主人对听话好狗的奖励吗?
男人的视线沉沉落在前方的身影上,“说是新漏斗效用甚好,我想您应该感兴趣,特意叫您来瞧瞧”。
唐阮点头,过滤装置愈好,得到的霜糖便愈白愈细,便会有愈发多的银子进账。
这可是关乎她能不能成为富婆的大事!
“快带我去瞧瞧”。
女子的身影有些迫不及待,脚步飞快的往内院走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路全还在跟不听话的马儿别劲,院中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陈霁的眼底愈发幽暗,他看了眼前头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返身将院门落上锁,一时间,本就阴沉的天地变得更加的晦暗不明。
养狗的人都知道,狗是最听话最忠心的动物,可以打、可以骂,可以叼着主子的帕子当做奖励,安稳又乖巧的待在狗窝里。
但是,他的主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将狗放在关在门外不让进,还亲手摘去拴狗的绳子。
陈霁歪着头,有无数翻滚的阴暗恶意从他的眼中涌出。
听说,有的狗放在野外放得久了就变成了野狗,甚至与狼为伍。
——他想,自己应当就是那条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