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衡变了脸色,怕他不高兴,刘四得忙又道:“衡哥,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不去了。”
杜衡整理了心绪,道:“这有什么,该赚的钱咱就赚,又不是白给他们干活。”他心念一转,道,“四得,有件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
杜衡压低了声音道:“你去了吴家,看能不能打探些消息来,最好是关于吴金宝的。”
父亲的冤屈是扎在他心里的刺,关于吴家的事便想知道一些,先前向陈捕头打听,陈捕头怕他以卵击石不愿与他多说,此时刘四得要去吴家帮工,正好让他帮着打听打听,看看这家子如今过成了什么样,可有报应找上了门。
刘四得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见他不生气,自己去还能帮他探听消息,来了劲头,“放心,交给我就是。”
“小心些。”
与刘四得分别,杜衡先去药铺将草药卖了,一些寻常药材不提,他煨了小半个月的附子和舒佑采来的石斛就卖了十两银子。三精丸他固定供给城南的文老爷,每次五百丸的数,共得二两银子,足够用来修屋墙了。
修补屋墙要用到石灰和砂石,这都是很贵的东西,再加上添置碗筷和桌椅板凳、粮油米面一类必须的东西,他又去米铺买了十斤糯米,修屋墙用得上还能吃。
东西太多又重,他们搬不了,便又买了辆板车拉回去,钱险些不够用。本想走绕路的山道,省得又被村里人围观嚼舌根,可板车在山路难走,只好又走了村路回去。路上遇到卫红香,被她添油加醋冷嘲热讽,杜衡只当没听到。
修屋墙要夯土筑墙,杜衡先前是请了工匠来做的,但他看明白了,这次干脆自己来,反正也就一个破洞的墙面,专门请人不值当。
土可分为生土和熟土,夯土得要熟土最佳,好在他们住在山上,熟土用之不竭,他先挖了几板车的土,与石灰和砂石混合,再熬了一大锅的糯米粥混在其中,捣和成浆,和石块筑起来就成了最结石的土墙。
虽说用糯米粥浪费了一些,但这是最好的粘合物,能提高墙体强度,不能不加。除了加糯米汤,杜衡还摘了些藤蔓根须加在泥浆中,能让土墙更加牢固。
田宁来拿药,见他家墙面破了个大洞,好奇问怎么回事,杜若半玩笑半正经的说是神仙来她家串门,嫌门太小就从墙上进来了,听得田宁一愣一愣的。
田桂芝给田宁吃了不少好吃的,还想让她带些回去,杜衡说她带回去也吃不上,不如吃饱了再去,直把田宁吃的肚子滚圆,再吃不下了为止。
杜若把果脯包了一些给她,让她藏好了别被发现,田宁偷偷红了眼眶。
她小时就想过如果自己是杜家的女儿该多好,能有温柔慈祥的母亲,能有杜衡这么好的哥哥,能每天和杜若玩,能吃饱穿暖,不必整天挨骂干活。
可惜,没有这如果。
杜衡一个人挖土和浆就耗费了两天工夫,田桂芝有心帮忙,但这活需要力气,她到底是妇人,杜若就更别提了,但她们也没闲着,一趟趟往家里搬石块,好在这几天没下雨,不然和好的泥浆就废了。
第三天刘四得来了,见他在修补屋墙就开始帮忙,两个人速度快了不少,杜衡也了解到了吴家的近况,知道吴金宝的第三房小妾有喜了。
“听说有两个月了,吴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不过有人说那压根就不是吴金宝的,是在外面和别人有的。”刘四得边砌墙边津津有味说着,“就吴金宝那样,要是他的不早就有了,不过他可不敢说,吴道善有个外甥,叫什么来着,薛覃,听说十分能干,吴道善这段时间身体不好,吴家的生意都由他打点着,人都住进去了,吴金宝要是再生不下儿子,吴家的家产可就跑外人手里了。”
杜衡听明白了,别看吴家外表光鲜,内里也是一团乱麻,当然,他们越乱,他就越舒坦。
还要再乱一些才是。
“那薛覃是个怎样的人?”杜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