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找到蜂蜜,制出来的药丸价格便能翻上一倍,可遇不可求,杜衡当即放下草药观察着蜜蜂动向,跟着它们就能找到蜂巢。
兰儿一头雾水,见他对几只蜜蜂都比对自己感兴趣,隐隐有些失落,想说话又被杜衡打断,只得悻悻不再说了。
过了一会几只蜜蜂飞起,杜衡忙跟了过去,他让兰儿在这里等,但兰儿一个人留在这里害怕,还是跟了过去。
蜜蜂很小,山间地形又复杂,若不是杜衡眼尖观察细致,怕是早就跟丢了。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终于见几只蜜蜂停在了一颗老树下,从树根下的缝隙钻了进去,蜂巢肯定就在里面。
此处极为隐蔽,若不是看到蜜蜂钻进去根本发现不了,杜衡捡了根树枝往里面戳了戳,果真感觉到了蜂巢的硬度,而且还不小。
他心中一喜,将周围土块杂草轻轻扒开,掏出一个脑袋般大的洞来,往里能隐约看到蜂巢的形状,有蜜蜂被惊扰飞了出来,嗡嗡嗡直叫。
杜衡脱了外面的衣衫包住头部,又扯了些干草树枝,钻木生了些火星点燃干草,用烟将蜜蜂熏走,取蜂巢就方便许多。
兰儿好不容易跟上他,见他趴在地上熏蜜蜂,不免有些幻灭,都说杜衡性子沉稳,怎地也和那些闲汉一样掏蜂子?
熏蜂的烟不能太大,大了会惊到蜜蜂攻击人,杜衡将冒着烟的树枝探进洞中,很快成群的蜂子就相继飞了出来,杜衡手上被蛰了几处,虽然疼但比起诱人的蜂蜜就不算什么,一会用蒲公英捣碎敷一敷就没事了。
待蜜蜂飞走,他伸手进去摸到蜂巢,感觉到粘腻的手感就放心了,掏了半天若是个空巢不就白废了这些工夫。
这蜂巢着实不小,且不是整块的,他徒手掰下了最大的一块,留下了两块小的,没有全给掏了,给蜜蜂留下一些能保住它们的命,下回也还能来取。
见他掏出一大块蜂巢,兰儿原本离了几丈远躲着蜜蜂,这会也来了兴趣,靠近过来想仔细看看,不想几只蜜蜂朝她飞来,围着她绕了几圈,似是闻到了她脸上特意擦的香膏气味,朝她脸上蛰了过来。
兰儿大惊失色,两手挥舞着要赶走蜜蜂,到底是来不及,脸上脖子上传来阵阵刺痛,疼得她大呼大叫,转身就跑。
杜衡过于专注掏蜂巢,把她都给忘了,听到哭声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洞再堵上,还留了个口子让蜜蜂进出。
见兰儿捂着脸哭着跑回来,田桂芝和赵婶儿都惊呆了,忙扶着安慰,问怎么了。
兰儿哭道:“杜……杜衡他掏蜂子,蛰了我的脸……我的脸呜呜呜呜……”
田桂芝那叫一个气,这臭小子,叫他看亲他跑去掏什么蜂子!
他们两个半晌没回来,赵婶儿还当两人聊的投机,这婚事八成是板上钉钉了,没想到是掏蜂子去了,还蛰了兰儿满脸包,这叫什么事啊?
好在田桂芝懂些医理,就近采了几株蒲公英和马齿苋,搓出汁来给兰儿先敷上,一个劲道歉。
兰儿又疼又怕脸上留疤毁了容貌,哭得停不下来,杜衡这才捧着大叶子包着的蜂巢和草药回来,还摘了一把积雪草。
“用这个吧。”杜衡把积雪草递过去。
积雪草又叫马蹄草,叶圆似钱引蔓博地,可食用也可入药,能活血止血、解毒消肿,捣碎取汁涂抹在脸上可加速伤口愈合,方才见兰儿被蛰了脸他就去采了一些,用了对皮肤好不怕留疤。
他又是掏洞又是生火熏烟,这会灰头土脸的,形象一落千丈,田桂芝简直想给他一脚,丢人!
“没事没事,蜂子蛰了不打紧,几天就好了。”赵婶宽慰兰儿,也不好责怪杜衡,只疑惑他向来稳重,怎地今日闹出这种事来。
田桂芝一个劲致歉,将蜂巢掰了一些送给兰儿赔罪。
蜂蜜在乡下十分稀罕,有经验的猎人才能寻到一些,寻常百姓很难吃着,赵婶推辞了几句就收下了,让兰儿拿回家去挑一些泡水喝。
兰儿也知道这个贵重,止了眼泪接过来,看杜衡一眼,心情有些复杂,藏在怀里的荷包也不好拿出来了。
“哎呦,要不说阿衡有本事呢,能找到这么个好东西。”周媒婆发挥她的巧舌打圆场,“还是和咱们兰儿在一块儿时找到的,这就叫什么来着,缘分天定,福气这不就来了。”
她这么一说田桂芝和赵婶都配合着笑起来,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田桂芝对赵婶连声抱歉,赵婶摆摆手说没事,带着兰儿先回去了,周媒婆绞尽脑汁说了一堆吉祥话才让田桂芝宽心一些。
周媒婆看了往外淌蜜的蜂巢一眼,心中艳羡,要知道他们这样的乡下妇人最多就是怀孕生子时能喝些红糖水,哪里吃过这种好东西,此时瞧着就有些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田桂芝察觉到她的目光,又掰了一块下来:“她周姐,这个你拿去尝尝,我家杜衡的事还得拜托你费心了。”
周媒婆大喜过望,拿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用叶子包了接过来:“哎呦这怎么好意思,放心,阿衡的事就是我的事,管保给你办妥。”
周媒婆一走,田桂芝就锤了杜衡一下:“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掏什么蜂子?”
杜衡讪笑:“这不正好遇上了,错过了多可惜。娘,您看这蜂蜜可好,往药丸里掺一些能卖不少钱,多的就给您泡糖水喝。”
“我喝这个做什么,你啊趁早给我娶个媳妇回来才是正经。”田桂芝无奈,此时杜若摘了满满一筐野菜回来,看到大哥手里的蜂蜜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