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从小被宠着长大,便是杜仲出事那段时日他也没让她直面过那些糟心事,往后找相公也定要找能护住她的,怎么想薛覃都很符合。
他一直觉得杜若还小,还是只会跟在自己身后跑的小丫头,这会想到要将她嫁人,杜衡感到神奇,又觉怅然若失。
他与刘四得边走边聊,忽见前方路上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生人,不是村里的,男的矮胖身材一脸横肉,女的涂脂抹粉打扮入时,从他们身边走过都能闻见浓重的脂粉味,舒佑熏得鼻子痒打了个喷嚏,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那男人看过来,笑出一口大黄牙:“呦,这穷乡僻壤还有这样的人物。”
女人也打量着舒佑,与男人一笑:“这要是到了我们那,可不得赚大把的银子……”
男人也是猥琐一笑,若不是见有两个男人在,恐怕要过来调笑几句。
杜衡将舒佑拉到自己身边,瞪着两人,两人感到一阵威慑,加快步子走了。
“这什么人,从没见过啊。”刘四得疑惑,他们村里很少来生人,还是这样两个奇奇怪怪的。
杜衡也觉得这两个不像是正经人,刘四得遇着村里的张伯就问了一嘴,张伯叹道:“那是镇上的人牙子,余老歪那个遭雷劈的,想把他家青哥儿也给卖了。”
此时余老歪家门前围了不少人,都是被余青青的哭声引来的,那一对男女不耐烦等着,要不是这会人多,一块石头打晕了带走,往后整治整治就服帖了。
“爹,我不跟他们走!求求你不要卖了我,我会干活伺候你,我给你做饭洗衣服……”
余青青抱着余老歪的腿哭喊,余老歪见围观的人多,又急又气,一把把他的手拽开,提了笤帚就打:“不卖你,咱爷俩一块儿饿死!我送你去那好地方享福,你还跟我闹什么!快给我撒手!”
余青青被一棍子打在手腕,疼得再抓不住,伏地大哭,心中满是绝望。
“余老歪,你这心也太狠了。”一个围观婶子心疼道,“到底是你亲生的,又不是路边捡的,哪有你这么干的。”
“就是,卖儿卖女过活,真不嫌臊的慌。”
余老歪也被气得冒火,骂道:“我家的事要你们多嘴嚼舌,我生的我想卖就卖!就是他们两个讨债的抢了我儿子的命,不卖了换钱留着有什么用,你替我养不成!”
余老歪长子横死,他一直觉得是一双女儿哥儿抢了他的寿数,对他们没有半点疼爱,缺钱了就拿来换钱天经地义,哪里管那么多。
那两人等的不耐烦了,男人道:“到底卖不卖?磨磨唧唧的,耽误工夫。”
女人道:“咱俩走这大老远的,可不是来看你们唱戏的,卖,二十两银子人咱们带走,不卖趁早拉倒。”
余老歪陪着笑道:“卖,卖,再等会,我劝劝他……”
男人嗤了一声,“赶紧的,要不是瞧着人品相不错,咱可不耽误这工夫,想去过好日子的多着呢,往后吃香的喝辣的,哪用在这山窝子里受苦受累。”
余老歪把余青青拽起来:“你听听,跟了他们就有好日子过,爹也是为你好。”
余青青哭着摇头,余老歪气得几笤帚打在他身上,宣泄着心中的愤恨,“叫你不听话!学学你阿姐多懂事,要不是她换的银子咱们早就饿死了,我真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讨债鬼,不去今儿就打死你,咱们一块儿死了干净!”
杜衡和刘四得来时正看到这一幕,杜衡刚想阻止,刘四得就扔下柴跑过去抓住了余老歪的手。
“住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刘四得骂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也不怕遭雷劈!”
“呸,关你屁事!”余老歪推开他,“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