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煎的焦香酥脆,两人分着吃完了,杜衡把干馒头也煎了煎,沾了鱼香味,热乎的吃着更香。
山林中没有旁人,只有鸟雀清响和溪水潺潺,不显孤寂反而十分热闹,他们吃饱后又歇了一会,都有些不想离开了。
山中无路百步九折,每一步都靠一步步踏出来,但富贵险中求所言不假,杜衡又寻到不少好东西,除了野山参还挖到了乌头。
乌头虽有剧毒,但其根茎都是很好的药材,他先前炮制的附子便是乌头的子根,乌头便单指母根部分,二者虽同源但功效有别,毒性也有差异。??乌头性温,可温经散寒,附子性热,可温阳助火回阳救逆,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杜衡还挖了几株完整的乌头根块打算种在药圃中。
“你别碰,这东西毒烈,沾上一些汁液都会起水泡,痒得很。”杜衡不让舒佑帮忙,将乌头拿宽叶子包得严严实实才放进竹筐里,忽然发现舒佑脸上腿上被虫咬出的小红疹,竟然都不见了。
他撩起衣袖看自己的胳膊,红疹子还在,就算他用的药再好,至少也要两三天才能完全消除,怎地他身上的这么快就消了?
自家小夫郎与众不同,他已然习惯,甚至也有了某种猜测,可那又如何?就算他不是常人,只要他是自己的夫郎,别的都不是事儿。
两人又行了一段,终于抵达目的地。那是一处悬崖,距离山谷很近,但杜衡不打算去,那谷中有瘴气,像他这样的凡人根本不敢靠近。瘴气虽不会立即致命,一旦侵入人体便难以根治,身子会越来越差直到虚弱难医,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石斛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得靠绳索才能下去。”杜衡取出绳索绑在自己腰上,将勾爪在崖边固定,让舒佑在上面等着。
这样的悬崖对舒佑来说攀爬不难,但对人类而言无疑凶险异常,他想拦着杜衡别下去,杜衡道:“我做惯了的,没事,你看好勾子,这要是松了,我就真要没命了。”
舒佑只得让他小心,悬着心在上面看着他,备着一有不对劲就立马将他救上来。
杜衡打小跟着父亲在山间采药,确是做惯了的,身姿轻盈,仅靠着一根绳子就攀下绝壁,很快就下了数十丈深,看到药材就用脚蹬地借力荡起,在峭壁之间移动自如,没个十来年的功力可不成。
石斛十分稀罕,就算他冒这么大的险也才采到十来棵,他估量着绳子长度还够,想再往下一些,忽然听到一声低吼自下方深崖传来,他心下一紧,顿觉不好。
这声音竟有些熟悉,难道是……
此时舒佑也是脸色骤变,毫不犹豫跃下悬崖,身形飞速坠落,眨眼间化为黄鼬之身,如同一道疾电朝杜衡奔去。
杜衡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山彪,脑中已顾不得思考,只想着,幸好舒佑不在这里。
那山彪身形如电自崖下而来,几乎垂直陡峭的崖壁如踏平地,狰狞凶恶的脸上满是对猎物的贪婪。对妖类来说,杜衡这样的人就如同唐僧肉一般,吃了获益非凡,上次没吃着,这会碰上了,哪里还肯放过。
眼看猎物就在眼前,山彪张大了嘴咬噬而来,却被一只黄鼬拦住了去路。黄鼬瞧着还不如山彪一颗脑袋大,浑身炸毛长尾高竖,冲山彪呲牙怒吼,将杜衡护在了身后。
杜衡惊诧万分,没想到那小黄鼬竟会出现,它是几时来的?
他抓紧绳子让自己稳定下来,这个时候若是心神慌乱,就算不被山彪吃了也要坠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再一次被坏了好事,山彪狂怒嘶吼,不甘的吼声在山间回荡。
虎啸山林瘆人心魄,更别提是比老虎更为凶猛狠戾的山彪,直惊得鸟雀四散百兽奔逃,整个山林似乎都在震颤。
“我们才是同类,你为什么非要护着这个人?”
这山彪在灵谷中采食灵药吸取天地精华,修为比先前大有精进,已具备了思考能力,对舒佑道:“你要是也想吃他,我分你一半。”
舒佑只是冷冷看着他:“我不许你伤他。”
山彪凶恶的脸上满是戾色,喘出一口粗气,猛地疾冲而来,一口咬向舒佑。舒佑身形虽小却无比灵活,避开山彪一击掠上它后背,利爪抓向它脖颈,此时杜衡危急万分,要速战速决。
在这悬崖峭壁之上,庞大的山彪行动不如舒佑灵活,被利爪扎入皮肉,疼得摇头嘶吼,长尾一扫击向舒佑。舒佑避开,顺势抓着它的尾巴跃至山彪身前,一爪抓向它的眼睛,在它脸上留下几道血印。
山彪接连受创恼怒不已,知道舒佑要护着杜衡,便转移目标,前蹄一踏震碎石块,驱动乱石朝杜衡砸了过去。
杜衡此时哪有丝毫反抗之力,只得尽力蜷缩身体护住头部。舒佑忙过去救他,不慎被山彪一爪拍在身上,直震得五脏六腑剧痛无比,他硬是憋着一口气挡下乱石,没让杜衡伤着分毫。
“你别管我了!”杜衡急道,“快走!”
舒佑只来得及看他一眼,转身迎上山彪一击,同时运起周身灵力将它全身束住,带着它一同跌下了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