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一直以来,江雪克己复礼,事事以她为先,从来不会违逆她的意愿,在一起时牵手都会红脸,连接吻都要小心翼翼询问是否可以,得到允准后,也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像现在这么唐突的举动,是从前没有过的。
逢今是个优秀的演员,即便对手戏演员不按照剧本走戏,她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临场发挥的最优解。
她推开她,毫不犹豫地甩了她一耳光,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脸生气地看着她。
“你干嘛!我们已经分手了!”
江雪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嘴角却漾开一抹微笑。
这巴掌,让她闻出了逢今的护手霜是玫瑰的香味。
她盯着逢今的手,忽而冷静地询问:“亲爱的,你不是最喜欢栀子花吗?为什么不用栀子花香味的护手霜呢?”
“没关系,玫瑰味也很香。”
江雪自问自答,鬼魅般突然靠近,将逢今扑倒在沙发靠背,继续刚才那个被打断的深吻。
这一次,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压制逢今,叫她无处可逃。
逢今自从开始学表演后,为了上镜好看,总有意无意地控制食量控制身材,一米七的个子,才九十四斤。
如此身高搭配如此体重,明显不属于强壮的类型。
反观江雪,一日三餐有专门的营养师负责搭配,美味又健康,她本人也有着定时健身的习惯,衣衫之下,每一处肌肉线条都像雕塑般完美。
结果显而易见,逢今无论如何也推不开面前的人,手臂软绵绵地搭在她肩膀,倒像是调情。
江雪的吻汹涌热烈,逢今连喘息都勉强,想说话,但说不了,只能不住地发出“呜呜”声,大脑一团乱麻,觉得事态好像快要不受她控制了。
梦里的场景只显示她和江雪在奶茶吧重逢,画面一转,江雪在车里为她戴上手镯,两人重归于好。
重逢是前提,和好是结果。
有了这两个关键信息点,逢今开始一点点设想,试图将中间这段消失的剧情补充完整。
每一幅场景、每一个动作她都拆解细分,力求呈现完美的一出戏剧。
所发生的一切都严格按照她想象的剧本来进行,直到江雪强吻她这一秒,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真实的江雪,似乎和她认知里的江雪不太一样。
绵长的吻还在继续,逢今鼻间溢满来自江雪身上的栀子花香味。
她对江雪说过,她最喜欢栀子花。从此江雪最爱的颜色是白色,身上的香水都是栀子花味。
可惜喜欢栀子花也是谎言。逢今喜欢红玫瑰,不喜欢栀子花。
真正喜欢栀子花的,应该是江雪。而逢今是江雪想象中的栀子花,纯白无瑕的栀子花。
江雪灵巧的舌头在她口腔内横行,像好战善战的大将军,片刻不停地攻城掠地。
逢今无辜如冰天雪地里的流民,连逃窜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昨晚的梦只预示了她和江雪重归于好的结果,中间的过程仍需要她添砖加瓦,所以,她写下了一个欲擒故纵的戏码,试图让整个故事看起来更为精彩。
当然,欲擒故纵,重点在擒。如果再放狠话,一着不慎,江雪真的死心,那么先前所有的步骤都是白费。
逢今觉得场面好像要不受她控制了,不如趁早收手,免得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境地。
她不再挣扎,闭上眼,搂住江雪的脖颈,开始迎合这个吻。
好奇怪,这明明是她们第一次深吻,居然意外地和谐,仿佛共用一具身体,进退有度,默契十足。
到达尾声时,逢今故意用力咬了一下江雪的嘴唇,舌尖沾上鲜血,味蕾敏锐地品尝到淡淡的腥咸味,咂咂嘴,还有一丝回甘。
原来她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是一样的味道。
江雪感触到疼痛,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无名指轻碰唇上的伤口,看着指腹的那抹红色,她弯弯嘴角,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
逢今自顾自地整理着凌乱的头发,头也不抬地问:“你笑什么?”
“你咬我。”她陈述了一个事实。
逢今微微抬眸,半开玩笑半真实地说:“江雪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如果我报警,指控你性骚扰,按照格蕾丝洲际律法,你会被发配到第二监狱进行改造。”
江雪目不转睛地凝视逢今。
夕阳余晖从落地窗外洒进来,镀在她的半张脸上,将她的一只眼睛点缀成琥珀。
逢今明显在迎合她的吻,这一点不会有错。她还故意咬了她,不像是报复,倒像是惩罚。
——夹杂着情欲的惩罚。
江雪想再试验一次。
她伸出手,抹胭脂似的,把无名指上的鲜血涂在逢今的嘴唇上。左滑、右滑,细致温柔。
可惜,血量太少,不足以涂满全部嘴唇。
她又一次突然凑近,在逢今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将伤口的鲜血过渡。
她靠近的时候,逢今闻到浓郁的栀子花气息。
这股气息似乎能麻痹她的反应力,她愣在原地没躲,眼神都不曾闪烁一下。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生理的反应更不会骗人。
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江雪认为,逢今不排斥与她亲密接触,至少,她的身体不讨厌她。
自此,她得出结论:逢今一定是喜欢她的,之前不过是在说狠话。
江雪倏忽就松了口气,释然扬眉,站直身体。随即慢慢举起双手,明明是投降的动作,眼神里却夹杂着得偿所愿的喜悦。
“祝逢今小姐,我很乐意接受你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