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无衣冷道:“没有!”
我不信,红衣少年盯着寒无衣微颤的睫毛,嘴角一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萧缙无奈的摇摇头,看着这一出出荒唐的闹剧不禁头疼,转身准备上了马车离开,忽然身后一道泛着毒光的暗器射来。
寒无衣一剑撩起,将暗器折断落地。
独眼汉被人扶着走出来,他眼里淬着狠戾的光,瞪着张首领道:“你有什么权利放他走,那可是朝廷悬赏十万两的人头,你不会不清楚嫡长公主要的东西吧!我看你分明就是要背叛朝廷,背叛高堂刃——”
独眼汉话音未落,便被一把刀贯穿了身躯,鲜血顺着剑柄流淌下来,他错愕地看着身上的血窟窿,不甘地瞪着张首领,最后还是咽气了。
“我说放他们走,论不到你再这里狗叫。”张首领拔出了刀刃,在尸体的衣摆上一拭血迹,双目凛凛看着向后畏退的高堂刃部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雕纹令牌,命令道:“退下!”
那部下互相看了几眼,最后还是恭敬接受了张首领的命令。
百里峡谷,黄沙掩埋的古道上,一辆马车就这样在数百骁勇的兵马前,安全的缓缓的飞驰而去。
走出几十米远,马背上的寒无衣回头看了一眼衣风猎猎的张首领,眼里闪过一丝古怪。
车帘露出一抹缝隙,靠在马车里的萧缙,透过那道缝隙看着马背上的女子,紧抿的唇角忽然翘起。
等他们的身影越过山岩,走得很远后,张首领望着一旁从始至终安静的刀疤匪头,道:“百晓生让你们来这一遭,就是为了看这一出戏?”
刀疤匪头挥手驱散了自己的手下,嘿嘿一笑道:“十万两黄金谁不馋哪!可惜俺们事先已经收过天机阁的钱财,聚集山头的弟兄们护送萧缙出百里峡谷。”
张首领道:“天机阁给了你们多少钱?”
刀疤匪头道:“不多,三百两银子。”
张首领笑道:“比十万两黄金,这可少太多了,不觉得这买卖赔本吗!若是你们投靠朝廷,那得到的又岂是三百两银子。”
刀疤匪头道:“俺们虽然是匪徒,但是匪有匪道,拿人钱财在先,就要替人办事!那萧缙是什么玩意咱不清楚,但是他老子萧卧风当年救了多少中原百姓,就为这一桩事,俺们就该替他儿子上刀山下油锅一回!”
钱财刀剑不过是吃饭的家伙,道义恩情是永远活在心里的!
张首领看着刀疤匪头的目光多了一些肃然,问道:“你做土匪之前,是干什么的?”
刀疤匪头道:“俺们是漕帮上的汉子,不是天灾人祸,俺们也不会落草为寇。”
张首领眼里和善了几分,慨叹道:“听说漕帮很多年前崛起一次,当时你们过的还不错。”
刀疤匪头道:“那岂止是不错!当年有俺们大当家带领,咱们漕帮上的兄弟在江湖那叫一个风光!江湖朝廷,哪个都要给几分脸面 。”
张首领叹道:“可惜,好日子总是过不久的。”
刀疤匪头道:“是啊,大当家死了之后,漕帮分崩离析,三大堂主各自投靠山头,不想给权贵卖命的漕帮子弟,就跟着我一起落草为寇了。”
刀疤匪头继续道:“不过,老子痛快,他们杀了俺们大当家,他们抢到手的漕线还不是被匈奴给毁了,匈奴可恨,但这件事,咱心里痛快,算是给大当家报仇了!”
张首领情绪低落了几分,惋惜道:“不,她不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她这个人最是仁善,宁可身死济苍生,也不会存报复之心。”
刀疤匪头奇怪道:“你咋清楚我们大当家。”
张首领自信道:“我最是了解她了。”
刀疤匪头也赞叹道:“咱们兄弟都敬佩她,可她终究是个女人,太善良了,善良的人都不得好死。”
张首领反驳道:”不,这不是善良,她是勇敢。这天下就像是一盘棋局。知道自己是颗棋子,和不知道自己是颗棋子,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她是那种,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一颗棋子,一颗赴死的棋子。我们都在骂她仁善愚蠢的时候,她其实是天地间最豪迈的勇士,敢于去奔赴对着盘棋局最好的局势,即便她以身赴死。可惜,她以为死可以解决天下的麻烦,却不料,因此产生了更大的麻烦。她是一个勇士,也是一个好人。可棋局变化莫测,便是最好的棋手,也无法洞察变幻。”
刀疤匪头听他说话,脸上一愣一愣的,最后肃然道:“这位首领,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你把我们大当家说的很伟大,我愿意交你这样朋友!”
刀疤匪头一掀衣摆,抱拳道:“你好朋友,我叫牛豪气!”
张首领一掀衣摆,同样抱拳道:“你好朋友,我叫张有志。”
恍惚间,张有志似乎又看到了那貌若黑盐,腰似铁桶的妇人,拍着他的肩膀道:“伸张正义的张,男儿有志的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