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陆屿桥不像顾阳一样坚持拒绝她到底呢?
那年新年,他为什么要突然主动提出来在一起试试呢?
宋夏宜想得头痛,开始找话题和小鱼聊天,想方设法地要将头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挤出去。
这一天的拍摄过程拉得有些长,试拍花去了不少时间,不是发型就是佩饰,总是有哪里一直在出问题。宋夏宜巴不得时间拖得越长越好,那样她就不必早早回家独自一个人。
好容易确定了整体造型,等到终于进入正式拍摄阶段了,天空突然降下了阵雨,打得一众人落荒奔逃。宋夏宜踩着高跟鞋往两百米外的度假屋檐廊下跑的路上,差点崴了脚,索性脱了鞋子光着脚,光脚踩到草地上的感觉意外的特别奇妙,她莫名兴奋起来,顶着被雨打湿的头发在暴雨中哈哈大笑。
小鱼听着声音回头喊她:“姐,快点儿的,都淋湿了!”
宋夏宜踩着脚下柔软非常的草地,大笑着说:“好好玩好解压,你也来踩踩看啊!”
摄影师是圈子里公认才华横溢但个性难搞的年轻人,拍艺人一贯格外挑剔,本来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暴躁的心情,在看到雨中独自狂欢的宋夏宜后,出乎意料开始转好,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后,他快速找好一个位置,端起镜头,开始拍摄。
两分钟后,宋夏宜终于发现对着自己的镜头,她问摄影师:“就这样拍吗?”
摄影师冲她点头,一边指导她去相应的位置。
一边的小鱼急得团团转,跟负责人说:“不能这么拍,我姐再这样淋雨淋下去要生病的……她明天还得进组……”
负责人安抚她:“再等一下,你看夏宜她很配合。”
小鱼想到宋夏宜生起病来急忙好不利索的模样就害怕,想也没想就冲进雨幕里要拉宋夏宜回来,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摄影师发现,他语气严厉,喝道:“不准过来。”
宋夏宜这才看到被拦住的小鱼,扬起笑脸来,说:“没事,马上就好。”
并没有马上就好,虽然大雨实际上只持续了二十来分钟,但古怪的摄影师觉得雨下拍出来的意境更好,硬是弄来了洒水车,对着宋夏宜浇了近三个小时,才拍出来他满意的照片。
这才完成一个造型的拍摄。
第二个造型一样的耗时间折腾人,休息间隙,小鱼一直在抱怨:“以后咱们得提前打听清楚了,可不能再跟这人合作了,事儿忒多。”
宋夏宜倒是庆幸今天碰上了这位摄影师,否则她不知道要被头脑里那些混乱念头折磨得多难受,嘴上说:“可是拍得我很好看啊!”
小鱼:“姐姐,那是你本来就长得好看,不这么折腾也很美!”
“其实挺好玩的,草地特别软,踩下去的瞬间水会挤到脚趾缝里,很神奇的感觉。”
“再神奇也不能一踩就是半天吧,淋了那么久的雨,可别感冒了。”
“你也太那什么了吧,大夏天的,哪那么容易感冒。”
“呸呸呸,不能念叨。”
拍完收工已经晚上八点,宋夏宜累得饭也不想吃,被小鱼盯着硬吃了些,才被放回去了公寓。
公寓是入行不久买的,但是住的不多,是近几年电影接得越来越多,她需要经常出差各地跑,才会在需要很早起来赶飞机的时候过来住一晚。
定期有人打扫,屋子里一尘不染,宋夏宜打开几扇窗户通通风,便坐到客厅地板上开始拆从伊斯坦布尔带回来的小玩意。
她出门有买纪念品的习惯,什么有趣的特别的瞧着喜欢的小东西都爱买回来一堆,但她不往东山亭的房子带。陆屿桥和她关于家居布置的喜好不一样,结婚前两年,他们还住在沐湖湾的时候,她还会在家里到处摆上一些她四处收集来的小物件,但陆屿桥见了总是往抽屉里收,说不喜欢视线里乱糟糟的感觉。
宋夏宜见他收了两回,终于下定决心找了个时间把那些零碎物品一股脑都转移到了这个公寓里,倒也好,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着自己想要的方式摆弄这些东西。
就在她对着地上一堆皮质小热气球挂件思考着要往哪里挂的时候,陆屿桥来了电话,说陆含青决定七月初和同学在国内玩一圈,然后一家人去克罗地亚,出发时间暂定在七月二十号,问宋夏宜二十号之前除了拍戏还有哪些其他行程,到时候能不能空出来时间。
宋夏宜说应该有时间,又说一定要我去吗?
她觉得十分没有必要,这几年,除非是几家一起人很多的度假活动,她没有过单独和陆家二老、陆家兄妹旅游的经历,这处境想起来就挺头皮发麻,不敢想到时候要被陆含青攻击多少次她是个外人。尤其现在,虞海心回来了,两相一对比,陆含青不知道得多讨厌自己了。
宋夏宜惆怅得想吐,正要委婉提出拒绝,陆屿桥在电话里说:“青青说了要你一起。”
刻意的强调更加叫宋夏宜不安,随口敷衍应下,硬生生转移开话题,问道:“青青成绩出来了吗?”
“上午出了。”陆屿桥说,“可以上京大。”
“那考得挺高的。”宋夏宜说,极力压制住心底翻涌上来的巨大失落,所以他就是不觉得应该主动和自己说说这些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