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夏宜低头看十指相扣的手,问:“怎么突然过来?”
“想你。”陆屿桥说,“想要见你。”
宋夏宜慌忙扯了下他的手,还在外面,越来越不顾及场合,他是要干什么。
后面进门的两位前辈演员正好听见陆屿桥的话,满脸兴味地朝他们看了又看。宋夏宜一阵尴尬,偷偷瞪了一眼陆屿桥。
陆屿桥心情彻底好起来,眉梢眼角的忧愁全部融化,挂上了安心的笑意。他想,一次不回应他就说两次,两次不回应就说三次,四次五次千百万次,他可以一遍遍说给她听。至少至少也得像她曾经有过的那样,饱含无限的耐心。
回房间,陆屿桥行李往地上一放,都没给宋夏宜卸妆的时间,就把人抱在怀里热烈地亲。
宋夏宜一时喘不过气,头脑发昏的间隙还在想,这样亲,口红不得糊两人一嘴。
果然。
等停下来,看他嘴唇周围果然一片乱糟糟的红,想笑还没笑出来,他又耐不住一般马上凑过来。
再停下,宋夏宜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影一转,就往浴室里冲。卸妆棉往左眼皮上按,看镜子里一团乱的脸,粉底唇膏,蹭得下半张脸斑斑驳驳,快速地卸完第一遍,擦了把脸,头伸出门外喊在行李袋里找睡衣的陆屿桥。等他走近,才握着他下巴,一点一点地擦干净他一样好笑的脸。
陆屿桥垂着眼睛,一直看她。宋夏宜视线抬一抬对上他,问:“晚饭吃没?”
见他摇头。又问:“要不点外卖?”
他马上问:“你吃吗?”
已经要摇头了,看见他亮亮的黑眼珠,又改口:“吃一点吧。”
把她的反应悉数收进眼里的陆屿桥顿觉福至心灵,心想一切没有那么糟,她说过没有不喜欢自己,她还心软。
外卖隔了大半个小时才送到,宋夏宜舀着甜品里的芋圆,问陆屿桥:“待几天?”
“两天。周一早上回去。”
宋夏宜突然道:“我买的相机怎么办?应该周末到,地址填的我们家。”
说着拿过来手机看物流信息,举给陆屿桥看:“明天到。早知道直接寄青青学校了,我还跟她说这两天你回沐湖湾能带给她。”
陆屿桥只听见她说我们家,答道:“不着急就等我回去之后送给她,着急就让她自己过来拿。”
又问:“为什么要送相机给她?”
宋夏宜:“她不是在学拍视频吗,有天聊起来她说看上一款新机,我就说买了送她。”
陆屿桥一脸听到天方夜谭的错愕,“你们平时聊天?”
宋夏宜“嗯”了下,不大好意思地开口:“最近大半个月才开始聊的。”
“聊什么?”
“想起来什么聊什么,她说学校里事情比较多,和同学去哪里玩吃了什么,哪门课有趣哪门课好难,看了什么好看的电影听了什么还不错的歌,就……什么都能聊一点。”
陆屿桥在吃饭,一口一口,吃得沉默。两分钟过去了,他停了碗筷,抓住宋夏宜放在桌上的手,十分认真地对她说:“谢谢你对青青好,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对她很好很包容。”
宋夏宜嚼芋圆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而后笑了一下,说:“不用谢。”
“以前她说很多伤害你的话,没有制止她,没有维护你,我很抱歉,夏宜,对不起。”陆屿桥说得诚恳,眼眸里全是真挚的歉意。
但宋夏宜避开了视线没再看。奇奇怪怪,她想,他们之间的气氛老是这样奇奇怪怪起起伏伏,一下缓和一下紧张,叫她总是应对不及。低头一下苦笑,再看过去,抽回手摸上他的脸,说:“胡子好像要冒出来了。”
陆屿桥瞬间愕然,眼眶开始酸涩,事情没那么糟糕原来是他的错觉,她已经彻底封闭了内心,所有试图开诚交心的话,她都不想听。
他有点难过,宋夏宜看得出来,于是心有不忍,他都跑这么远来了,何必闹得不开心呢,示好一般舀了一勺红豆加芋圆递到他嘴边,“来一口尝尝,没有太甜。”
陆屿桥张嘴,甜丝丝的味道立马在口腔里蔓延开,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转移话题问:“买的哪款相机?”
宋夏宜松了口气,打开手机推给他看,一边介绍相机的优点,机身轻,画质好,尤其对焦快,很适合拍视频,见陆屿桥看过来,笑说:“是青青这么夸的,我不了解这些。”
这时候有消息来,陆屿桥把手机还给宋夏宜,她点开微信看,是陆含青问相机哪天到,又去截物流信息的图发过去,发完又返回相册删掉截图,口中道:“青青问了,要不明天叫同城快递给她送——”
“你怎么了?”宋夏宜问向死盯着她手机的陆屿桥,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被人殴打了一拳似的又疼又痛。
“照片,”陆屿桥缺氧一般开口变得很难,“你怎么会有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那张曾经惹得陆含青跳脚却被他完全遗忘的照片。
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手机相册里?
为什么她一次没有提过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