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察觉到什么,原来在这个尽职尽责的老实运输兵眼里,我在霸天虎的地位并不算低,而这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我身为弱小种族与他之间不能逾越的战力差距。
否则作为绝对优势的一方,他是没有理由把随时能按死的小虫当回事的,绝对会以本性恶劣的一面行事,我不可能保持这样的气氛。
“我们使用已经入库的能量块,不用请示震荡波吗?”大火车似乎还是有点担心。
我牵着他的手指一路往仓库的方向走,身后塞星人金属相撞的脚步声在廊桥上响着。在我不厌其烦的动作暗示下,他终于意识到这样走在一个小家伙身后实在有些滑稽,摊掌让我爬了上去,又将我放上了肩膀,迈开步子。
“大波在紧急抢修太空桥,恐怕没空管这些事。放心吧,你只管吃饱了飞回去,剩下的问题交给我。”
这些都是瞎话,威震天没有给我半点权利,我根本承担不了责任,我的定位一直都是表面研究员实际光伏猫。
但我现在演得就好像我比震荡波的级别还高。
大火车点点头,丝毫没有察觉哪儿有任何问题,很快带着我走过廊桥进了电梯。门打开又关上,下沉的时间里,没什么意义的等待让一刻略显单调,夜空与星河都被金属墙壁挡在了外面。
信息量极速收缩直至小小空间内的他自己和肩上的我,二者在彼此眼中开始放大,距离就像个找到唯一素材的镜头般瞬间就拉进了。
“……”
“塔姆。”大火车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低落的情绪。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雕:“小伙,别想太多,你可是这么厉害的三变战士呢,也是最好的军事运输兵——就像拖斗一样,拖斗还要每天在地球上运那些脏兮兮黏糊糊的泥巴和砂子,哪有你飞在太空里神气?”
“你说的对。”他叹了口气。
“……总是这样,我把他们运到目的地,自己耗尽了燃料,连变形都没力气,他们却能去找乐子。”
他的光镜暗了一个度:“至少拖斗有建筑派的兄弟们,我……毒气弹和闪电算不上什么兄弟。”
兄弟?我听见了什么关键词?你在应聘好兄弟?
我当即从他肩上跳了一下,当心他的新漆没有用脚,只是光用手撑起自己然后让屁股落地,这动作搞笑极了:“小伙,虽然我不是什么火车,也不能单机突破大气层自由自在地宇宙遨游——”
“但我不会抛下你自己去玩,让你饿着肚子吃不到能量块。在霸天虎,只要有我一口能量喝,就得有你一块能量吃!我是跟过两位副官的人,随时可以给你撑腰。以后不管是其他三变还是尖头部队来找你麻烦,你就大胆用你的离子置换□□狠狠地打——他们都指望你呢,指望你运输,你掌握着霸天虎的血管。”
电梯门在这时候打开了,仓储室的模样展现在眼前。大火车深深置换了一次气体,大步迈出了那狭小而单调的只剩彼此的空间,一把将肩膀上的我捞了起来。
这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我一个踉跄摔在他掌心,正想鲤鱼打挺灵活起身露一手,大火车就贴心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让我抓住。
我其实想犹豫的,但下意识的动作使我顺势就握住了他的指尖,被拉了起来。这场景使人联想到摔倒的动漫角色与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同伴,一个正反打镜头,一些明暗对比和圣光特效……他把我捧了起来,然后小心地放在了仓库中心的控制平台上。
“小塔。”他神气地双手叉腰,一对光镜快要迸射出火星,“你想去宇宙里飞一圈吗?”
“……”
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成了撞钟,脑袋狠狠砸上了钟身,雄浑响亮的钟鸣就这样全方位环绕在双耳,嗡鸣颤颤。
扭头望向不远处堆叠整齐的荧粉色能量块,我忽然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自打加入霸天虎磨得越来越利索的嘴都结巴了。
飞?宇宙?
离开这栋建筑?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种种意外打破常规,我已经从时刻处在震荡波的监视之下、只能活动于那间有太空桥传达室的房间中被放宽到了现在可以到指挥部的各处行动。
当然这也和我一直表现地很守规矩有关系,不管到哪里去,我都有正当理由和目的,从不做出可疑行为。震荡波放心去做自己的工作,我也没在这些时候捅过篓子。
“……”我深呼吸了好几次,拍拍自己的胸膛,“我离开空气无法呼吸,承压也是问题,但是之前求震荡波做了个装备。”
我几乎是从操作台上蹿了下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脚不沾地旋风般疾驰到电梯口,回到主控室奔向我放在休眠仓旁边的纸箱。
震荡波这时候正站在计算机前不知在调试什么,听见我又轻又快简直在漂移的脚步,音频接收器前后摆动了一下。
我以饿虎扑食的姿态抓起了纸箱里的一张面具——明明当初和他描述的是领证声波的脸,结果常态形态被震荡波做成了塔恩同款。
紫色的霸天虎标志面具金属质地,很有质感,除了两只眼睛处覆着几乎不可见的透明膜以外,它能遮住整张脸。我把面具贴上了额头,便有磁场感应产生吸力使其与皮肤相接。二者接触的地方,金属变得柔软如液态,完美地贴合在皮肤之上。而向外的一面坚硬无比,有着能抗激光武器的防具强度。
我以为他要扭头责问我几句,刻意放慢了脚步,不再飞奔而是正常地走出了主控室的门。疑惑的是,震荡波全程站在计算机屏幕前做自己的事,似乎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
下意识伸手触向脸上的面具,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传递。我狂跳的心脏慢慢缓和下来,一点点收回过于夸张的步幅,思索着走进了电梯。
大火车正在给自己加燃料,看见我从电梯里走出来,新奇地感叹了声我的面具很酷。
再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立刻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丢出了大脑,到处乱窜的热血冷却平静下来。
“是有什么内线通知吗,小伙?”我从口袋里找到金属卡扣,收在指缝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将它们拢在一处梳成个小辫子,用那受压后能变形不会伤人的软金属固定。
大火车端着能量块对我笑,开口吐出了不出所料也情理之中的内容:“我刚才接到威震天的命令,有新的运输任务,目标莫纳科斯——原本是要载喷气机和挽歌去的,但我没能按时返回地球。”
“……”他没能按时回去是因为送完盒饭被我留□□验免费美容了。
我一手托着另一只手臂,指头慢慢敲着面具的边沿,抬头看站在对面的大火车:“没关系,如果要去外面做任务,从赛博坦出发离得更近,没必要再跑回太阳系浪费燃料,他肯定说——”
“威震天叫我带上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