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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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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个什么节来着?

池列屿扬了扬眉:“那我该谢谢你?”

“不客气。”许朝露笑了下,“至于高考前你甩我的那张卡,余额我还记得,要不直接转……”

“不用。”池列屿打断,并不想和她分斤掰两算得那么清,“那张卡里的钱,就当我对你的投资。”

“投资我什么?”

“投资你考状元。”池列屿仰头望了眼孤高灿烂的月亮,意兴阑珊说,“然后老老实实的,跟着我来K大。”

这似乎是池列屿第一次明确表达出,希望许朝露和他考同一所大学。

语气过于嚣张,贺星诀听不下去,捅了捅许朝露:“你不怼他啊?他以前哪有目标,还不是因为你想考K大他才保送K大。”

许朝露觉得这话对也不对。

K大是顶级学府,是个人都想上,她的存在只是让池列屿在几所顶级院校中更偏向K大一点。

贺星诀不知道许朝露高三更改过目标院校。现在他们都考上了K大,许朝露便把高三发生的那些事,简单和他提了嘴。

“你真想过考S大啊?那吃草不得气炸了?”贺星诀傻眼了,“难怪高三一整年你俩都怪怪的。”

许朝露唯唯诺诺:“也有家里的原因啦。”

贺星诀想起什么,又问:“你高二喜欢的那个文科生,他考去哪儿了?”

“S大。”许朝露说,“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还好你选了K大,没有彻底被男人迷惑。”贺星诀勾着池列屿肩膀,笑,“还是我和吃草在你心里更重要吧。”

“你俩不是男人吗?”

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劲,许朝露又改口,“我选K大只是因为K大专业好。”

贺星诀:“我怎么记得,K大经管排全国第二,S大才是第一?”

许朝露舌挢了下:“那、那差距也很小啊。”

她在和贺星诀说话,不知为何,下意识瞥了眼池列屿。

后者正不耐烦地把贺星诀架在他肩上的胳膊拿掉,没想到动作太大,肩上的迷彩外套也滑脱,他眼疾手快弯腰一捞,顺手用外套狠抽了贺星诀一下,无端撒着邪火。

接着一甩外套,挂到肩上,偏头躲过贺星诀的回击,不冷不热笑着,那双漆黑眼睛,十年如一日的透亮,又自然。

好像……也不是完全没被男人迷惑。

许朝露心想。

但她是出于纯洁的友谊,从幼儿园开始就和池列屿同校,十几年从未分开,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还想和他待在同一个校园里。

……

来到夜宵餐厅,都懒得吃麻烦的菜,就点了几十串烧烤。

菜上得挺快,一把把肉串躺在托盘上,滋滋冒着油星,看得人食欲大振。

“所以,你找到的鼓手是谁?”许朝露啃着羊肉串,直入主题,“哪个系的?技术怎样?人靠谱吗?”

池列屿喝了口水,懒懒向后靠,看着许朝露:“你也认识。”

“我认识?”许朝露狐疑,“我在K大才认识几个人……”

“陈以铄。”

许朝露脑海中浮现陈以铄那张安静腼腆的脸:“他?会打架子鼓?”

池列屿挑眉。

事情要从入学那天说起。

计科系学生被分在条件最好的东园宿舍,四人间,按照身份证号排序。池列屿是人工智能班第一位,舍友中只有一个同班同学,剩下两个是计科班的最后两位。

他到得晚,宿舍已经收拾得很干净,有个舍友的家长还没走,正叉着腰用外语似的方言和儿子说话,语气像领导指责下属。

男生低眉顺目,什么都应好。

看清他的脸,池列屿愣了一秒。

陈以铄。

就前阵子在ktv和许朝露聊得停不下来的那个。

他妈妈看起来很强势,有点像温嘉钰,但温嘉钰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教训池列屿,让池列屿当众难堪。

好在宿舍里其他人并不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几日后,军训拉歌会上。

学生们在操场席地而坐,拉歌比赛开始之前,先欣赏军歌表演节目。

歌声激昂,回荡在操场上空,强有力的节奏抨击着少年人的心脏,正是最容易热血沸腾的年纪,好几个方阵都跟着骚动起来。

陈以铄和池列屿的班级方阵紧挨着,前者就坐在后者旁边。

两人一个拘谨,一个冷漠,成为舍友这几天,若非必要,几乎没有说过话。

直到今晚,池列屿注意到陈以铄一边听歌一边在打节拍,普通人打节拍也就拍拍膝盖,他不一样,他手里像握着什么东西,隔空敲打着许多物件,一只脚也跟着垫踩,节奏不完全按照军歌来,有他自己的创意在里面,像当场为这首歌编了一条更复杂的律动。

在ktv那天池列屿就发现了,这人听歌贼认真,乐感也强。

没学过乐器的可能无法理解,但池列屿能懂,他听歌上头的时候,偶尔也会在脑内现编Guitar Line,甚至产生弹空气吉他的冲动。

肩膀被人碰了下,陈以铄以为自己打扰到人家,讪讪地问:“怎么了吗?”

池列屿:“你会架子鼓?”

陈以铄怔住:“你怎么知道?”

池列屿慢条斯理地卷了卷军训服袖子,有点好笑:“不然你刚在干嘛?

他顿了顿,神情算得上温和:“炒菜?”

陈以铄:“……”

后来就开始拉歌,没再聊下去。

陈以铄以为话题到此为止,没想到晚上回到宿舍,池列屿竟然主动找他,问他以前玩架子鼓有没有录音频或者视频,他想看看。

开学这些天,陈以铄还没有交到朋友。三个舍友中,两个人工智能班的自发走得近,而他唯一的同班同学总往隔壁宿舍跑,不太搭理他,陈以铄渐渐习惯了独来独往,好在这本来就是他最擅长的事。

今天陈以铄似乎有点懂了,为什么池列屿看起来冷淡又有距离感,人缘却非常好。

他是个特别自然的人。

即使之前和陈以铄压根不熟,这会儿搭起话来的从容劲儿,也让陈以铄不自觉放下拘束,仿佛他们一直是朋友。

“有的有的。”陈以铄莫名有些激动,拿起手机,转念又觉得屏幕太小,换成了笔电,“高中参加过文艺汇演,拍了视频,我找来给你看看。”

视频里,陈以铄为一首流行歌伴奏,结尾部分有二十几秒的架子鼓solo。

池列屿看完,沉默了几秒。

陈以铄心说我果然还是太菜了,悻悻地关掉电脑。

结果下一秒,就听见池列屿说:“我和两个朋友打算组乐队,还缺鼓手和键盘手,你感兴趣吗?”

……

池列屿很清晰地看到陈以铄眼镜片后边的瞳仁闪烁了下。

他的脸涨红,幅度很小但快速地点头,嘴上却生怯:“我可以吗?”

池列屿人靠着床梯,屈起一条腿踩着横杆,混不吝地说:“你自己什么水平自己不清楚?”

这话听起来像在骂他菜,但陈以铄联系了下前后语境,感觉可能是在夸他。

“那我就……试试?”陈以铄忽然想到什么,整个语气都变开朗了,“许朝露同学也在乐队里吧?”

话落,空气骤然安静。

池列屿收起了那股懒散劲儿,眼神冷下来,修长手臂上青筋明显,手机在手里一抛一接,不知为何,让人联想到凶器。

几秒后。

他将手机顺进口袋,面无表情说:“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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