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鹰爪抱着两套衣裳轻轻敲门,这次走的是正门,他侧耳贴在门框上听声音。
嗯,好像有人坐起来了。
走过来了。
是主子还是主子相好?
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拉开,谢遇良一脸烦躁,拧着眉冲他压声:“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鹰爪险些没摔进去,提醒他:“主子,您让辰时送衣裳的。”
“那你敲一声就行了,一个劲敲敲敲!我又不是聋了。”谢遇良起床气散了散,想起来确实是自己安排的,便冲鹰爪摆摆手,把衣服接过来就要关门。
突然看见那叠衣裳里一抹粉红,他拿出来定睛一看:“怎么是女人衣裳?”
“啊?”鹰爪也愣了愣:“给您相好拿的啊。”
“什么相好不相好的。”谢遇良半眯着眼瞅他。
“啊!”鹰爪恍然大悟:“原来是男相好啊。”
谢遇良抬手在鹰爪脑袋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后者吃痛地捂着脑袋,终于闭上嘴了。他低头打量这套衣裳,流彩暗花云锦搭配艳丽与淡雅相称的装束,既显眼又不过分张扬,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木槿。
不知道沈安穿上是什么样子……
等等,沈安?
谢遇良黑着脸回到房间,床上哪儿还有别人,沈安那家伙早不知道去哪了。他闷声坐在榻前,把手里的衣裳放在旁边。
“主子?”鹰爪从门口探进来个脑袋。
谢遇良没说话,郁闷地单手托着脸。
“主子?”鹰爪的脑袋又往里探了探,扶着门框:“你还在吗主子?”
谢遇良两眼一闭,吼了声:“我不在我还能在哪,让我静静!”
吼完他叹了声气,翻了翻衣裳,鹰爪送来的另一套是他平日惯穿的玄服对襟衫,洗漱完换好衣服,他拉开房门,往出迈步,身后的人很快跟了上来。
“主子,您相好呢?”鹰爪往屋里看了看。
“……跑了。”谢遇良又叹了声气。
两人均沉默不语,走到一楼要了两份早点,在一片寂静中等待店小二送餐,然后沉默着吃完早点。
“主子。”鹰爪察言观色,小心打量谢遇良的神情:“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城西破庙。”
桃源客栈位于临江城繁盛路段,出门就是各色摊位和酒馆赌坊,谢遇良走出来,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怎么也压不下心里的烦闷。
两人在街上走着,时辰还早,路上没什么人,稀稀拉拉的,前街聚集的人群便格外显眼,而他们聚集的地点,正是香满楼。
谢遇良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
拨开人群凑上去,地上赫然躺着个死人!
鹰爪也快步跟上来,见周围人议论纷纷,赶紧把他家主子从人群里拉出来,低声:“主子,怎么了?”
谢遇良也低声:“这儿怎么死人了?”
地上躺的那男人,身披锦绣,脚踏珠履,穿得气派华贵,显然身份不低。鹰爪松了口气:“主子,您这架势,我还以为是您动的手呢!”
“我脸色很差吗?”谢遇良问。
“下一秒就要杀所有人灭口的脸色。”鹰爪回答。
谢遇良往周围看了看,突然愣住,低低骂了声,就快步走过去。
“沈安!”
几个时辰不见,沈安还穿着昨晚那身湿透的破烂乞丐衣服,仍然是潮的,被体温烘干起码不滴水了。好端端的跑什么跑,昨天在这被打了一顿还敢过来凑热闹,谢遇良气得快要冒烟。
沈安转过脸,干干净净的,眼睛无法聚焦,只虚晃了眼:“你醒了?”
“醒了。”谢遇良没好气道:“你凑这验尸呢?”
沈安摇摇头,面朝尸体,对谢遇良说:“这里有妖的气息,很浓郁,是妖杀人。”
根据鹰爪收集的信息,香满楼昨夜歇业前无事发生,大门落了锁,今日掌柜和店小二来开张,打开门就看见这具尸体,当时已经死了,连忙通知府衙,眼下捕快和仵作快到了。
谢遇良挫挫牙:“你本来是想走的,对吧?”
沈安:“……”
旁边默默站着极力隐藏气息的鹰爪在心里咆哮,主子,重点不是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