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扬,婉转动听。
谢遇良捂着耳朵,像是受到什么难以形容的攻击,他瞪大眼睛,瞳孔微缩,艰难地抬眼看向四周。
琴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无法辨别弹奏者的位置。
他闭着眼睛,咬牙切齿,从地上踉跄爬起来。
同在擂台的对手疑惑不已,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疑惑开口:“你怎么了?我还没出手呢。”
谢遇良没有回答,他晃了晃脑袋,手里握紧血色长鞭:“出招罢。”
局势几乎一边倒。
先前对上王武时谢遇良的招式还没有这么凌厉,举手投足皆有分寸,不让人输得太难看,然而现在抱着速战速决的姿态将对手一个个击败。
可轮着打擂台的修士太多,即使谢遇良的击败速度极快,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这场试炼。
渐渐的,他的腿越来越重,眼睛干涩。站在原地仰头转动眼球,手指烦躁地点着象骨柄。
那琴声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祝鸢。
他们又要干什么?
早知道当初一个都不该捡。
谢遇良睁开眼睛,看着擂台新上来的对手,突然愣了一下,站在对面的是与他同在凤长清门下修行的大牛。
谢遇良此人虽平日作恶多端,但不代表他没有同理心。大牛家境贫寒,年龄在凡人里面不算小,为人憨厚老实,这唯一的机会浪费在他这儿,算是无法翻身了。
不过既然大牛已经上了擂台,再下去时只有赢或输两种情况。谢遇良顿了顿,叹口气,只说:“我不会手下留情。”
大牛憨笑一声。
昔日同吃同住交情匪浅的半个同门站在擂台上,却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谢遇良凌空一斩,血色长鞭劈开空气,犹如利刃割过丝绸,直直朝大牛而去——
大牛举着斧子,将丹田的灵力注入武器,也直直冲了过来!
长老席。
沈安面色凝重,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这种奇怪的感觉使他心烦意乱,紧紧注视着谢遇良的方向。
身旁站在灵岳身后的李翘楚露出笑容,看向面具脸面对的方向,有些讶然,主动搭话道:“师兄,没想到吴师弟第一试位居末等,成长竟如此迅速,你很看好他吗?”
沈安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擂台上。
谢遇良看向摔在地上的大牛,他实在有些累了,便站着没动,胜负已定,不需要下死手。
忽地,他敏锐地觉察到一阵风波袭来,登时翻身躲过,再次落地时死死盯着身后。
琴声自身后传来。
有人偷袭他。
偷袭者的身份自然不用多说,除了祝鸢恐怕没谁敢这么做……哦,还有一个人。
那琴声一改柔和,转为狠戾。
后颈尚未愈合的蝎子妖偷袭的伤口灼热刺痛,谢遇良不可思议地寻找声音来源,他居然被他爹的摆了两道!
伤口愈发炙热,逐渐蔓延全身,他捂着后颈,视线因剧烈疼痛难以聚焦。
在哪!在哪!在哪?!!
无数道迎面射来的声波刺穿身体,他太疼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身后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大牛手握匕首,在旁人看来——至少在围着擂台的修士看来——无非是谢遇良大意,在擂台上居然也能走神,被看似败局已定的大牛瞅准时机一击翻盘。
只有谢遇良自己知道,耳边的声音醇厚质朴,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他浑身发冷!
“首领,您先歇着。”
那声音被刻意压低,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听到。
话音刚落,一把冰冷的匕首倏然刺入体内!
谢遇良闷哼一声,利刃划开皮肉,若他还是魔修,这种招式对他构不成半分伤害,可现在是在逍遥派的地盘,暴露身份不亚于自取灭亡。
匕首上约莫涂了毒,他瞬间全身发软,喉咙腥甜,喷出一大口血。
疼……
好疼……
舌头忍不住伸出来吐信子,两颗毒牙隐隐冒头,鳞片就要覆盖皮肤,濒死状态下难以维持人形,再这样下去他要在擂台上变成蛇了!
谢遇良的视线看着台下,那些修士震惊地窃窃私语,目前是因为大牛的行径胜之不武,而且下手太重,但没人觉得过于不妥,毕竟擂台上你死我活,这些都是被默许的。
他们之后就会因为擂台上的“同门”变成大蛇而瞪大双眼了。
谢遇良咬牙切齿,紧紧闭着眼睛。
然而没等到那一刻,一阵疾风卷来,与之而来的是飘散在空中淡淡的香气。谢遇良身体一松,那把匕首连着身后称呼他为首领的大牛一同被踢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