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奈就像漂泊在海平面上,被狂风暴雨折磨到破损的小船终于回到可以停歇的港湾一样,她紧紧抓住眼前能拴好自己的绳索:“我们回家,妈妈。”
屋内,等了许久都没见许奈回来的刘书雪终于等不下去,她拿上许奈的鞋子和衣服出门,在小区里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却没看见许奈。
她先是给小区管理监控的人打电话调监控,接着联系学校的老师,问和许奈关系好的几个同学的家长,许奈有没有去她们家中。
监控那边显示许奈并没有离开小区,班主任那边也很快回过来消息,许奈没去同学家。
得到消息,刘书雪又拿着手电筒在小区里找人,她找了整整一个晚上,还跟医院请了一个上午的假,准备再找不到许奈就去报警。
星期四。
早上八点,快没电的手机不再待在口袋里沉默。
刘书雪接通电话:“喂,赵老师,有我女儿的消息了吗?”
“许奈在学校,她没事,我让她跟你通电话。”
“喂,奈奈?”刘书雪惊喜交加,“你昨天晚上在哪里?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没事吧,早上吃饭没有?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你知道妈妈心里多担心你吗?”
她不敢刺激许奈,怕许奈再上演一次离家出走。
但一连串的问题问完,许奈沉默了许久才回复:“昨天晚上我在家睡觉,没听到电话,我以为你在加班,妈妈,我没有离家出走,你是不是工作太累出现幻觉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儿冷冰冰的声音,刘书雪来不及探究她的语气,只在想许奈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过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家门进来,门口墙上还挂着她给许奈配的家门钥匙。
刘书雪意识到不对劲:“奈奈……”
“妈妈我还要上课,先挂了,拜拜。”不等她问,许奈掐断电话。
看着手机没电关机,刘书雪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昨天她出门的时候,分明见这把钥匙是在墙上挂着的。
她出去的时候是锁了门的,许奈没有钥匙,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监控显示许奈没有出过小区,小区每个角落她都找了好几遍,都不见任何人影,那许奈昨天晚上到底在哪里?
难道真的是在家?可是她离开时家里没有人啊。
刘书雪又找了小区的人调楼道和电梯的监控,可监控无论怎么看,许奈昨天晚上都没有出门,一直在家里待着,早上才出门去上学。
她脱掉鞋子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找了一晚上人,她又累又饿,没精力做饭,便打算把昨天晚上买的蛋糕当饭吃。
她解开蛋糕上的蝴蝶结,拆开包装,就见蛋糕上的“妈妈”两个字被涂花了。
她打开手机仔细看蛋糕店老板发来的包装视频,老板在包装的时候,蛋糕上的字是完整的。
就连那个蝴蝶结的大小都和她打开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那为什么只有“妈妈”两个字是被涂花的,“宝贝女儿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却没有?
一晚上没睡的疲惫和饥饿袭击着她的意志,她边吃蛋糕边强打着精神盘算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许奈离家出走后,她在客厅等着许奈回来,一直没等到,便出门去找,临走的时候锁上了门。
中间她回来了好几趟,确认许奈没有在家门口等她。
许奈明明是跑出去了的,为什么监控显示没有?
她跑到许奈屋子,把垃圾桶翻出来,并没有看见自己昨天撕碎的那几封情书。
再加上刚刚通电话时女儿那几句话,刘书雪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真是自己最近加班太多,精神出问题了吗?
她抱着怀疑的态度,找了一家精神专科医院挂号,准备去看看。
看时间还充裕,她给手机充电开机,定了一个闹钟后躺下补觉。
睡着后,刘书雪做了一场梦。
她梦见自己生育后的场景。
她刚生完孩子从手术室出来,身体虚弱正在床上躺着,小小的许奈就在她枕头旁边甜甜睡着。
不久后,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从外面进来,准备把她枕边的许奈抱走。
她心中升起恐慌,用尽力气和女人抢夺孩子,还大声喊人过来帮忙。
可是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反倒是将许奈吵醒,许奈醒来后被两人的争抢吓到,开始哭。
哭声穿透两人耳膜,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开手,她的手也莫名脱力。
许奈重重摔落在病床上,哭声骤停。
刘书雪猛地从梦中惊醒。
闹铃在床头柜疯狂响着,她关掉闹钟,起来洗漱上班。
下午,刘书雪补请了两天假,准备做个检查,再好好休息一下。
因为噩梦的原因,她心里总是惶惶不安,便决定下班后去学校接许奈放学。
许奈从校门出来就开始东张西望,远远看见刘书雪,她加快脚步,一路小跑来到刘书雪面前。
但靠近刘书雪之后,笑容又瞬间消失,转为好奇:“妈妈,你怎么来接我了?”
“今天没有加班,我请了两天假,等周六我带你出去玩,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刘书雪没有在意许奈的变脸,问起她在学校的事情。
上车的时候,她注意到许奈脚上的鞋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许奈的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管理的,她从来没有给许奈买过这种款式的鞋子。
而且这个牌子,对她和许奈来说有一点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