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的这段时间,唐睿宁几乎寸步不离陪着,魏琪瑶来了他也没走。
这是魏琪瑶知道二人关系后第一次见唐睿宁,由于黎桪并没有和他说过魏琪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所以唐睿宁还是像以前那样,不避讳也不刻意,但多余和她解释了一句:“亦澜受伤我也有责任,所以我在这边陪他时间多一点。”
他本人是不怕任何人知道他俩关系的,只是怕魏琪瑶接受不了,黎桪会在魏琪瑶面前难做。
但魏琪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唐睿宁心里浮起怀疑,他看向黎桪,黎桪抿着嘴,神情有点尴尬。
唐睿宁抬眉,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转而朝魏琪瑶颔首:“抱歉魏董,我没照顾好他。”
黎桪在后面猛地咳嗽起来,被自己口水呛着了,脸咳得通红。
这副“您把儿子托付给我但我没护好他”的架势让魏琪瑶不知道回什么,只能尴尬地摆摆手:“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错……”
现下已经坦白,唐睿宁更加无所顾忌,走过去拍黎桪的背,俯下身问他:“怎么咳嗽了?”
那声音柔得不像话,魏琪瑶顿觉眼神无处安放,低头看自己腕上的翡翠镯子。
“没,没事……”
他扯住唐睿宁的袖子,想叫他收敛点。
但唐睿宁会错意,就着他扯住自己的手指顺势牵住他的手。
“……”魏琪瑶回身没看他俩,拿出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清清嗓子道:“我带了方姨炖的鸡汤来,里面放了点人参和黄芪,补气血的,但是药味没有很浓,我尝过了,来澜澜,你快喝点儿。”
她盛好一碗,再抬头两人的手已经松开了,但唐睿宁还低着头看着他。
她在心里默默叹口气,随他们去了,走的时候单独和唐睿宁说了句:“辛苦你照顾了,小唐。”
“不辛苦。”唐睿宁忙道,“是他……辛苦了。”
魏琪瑶望着年轻人的脸,收起了长辈的那副慈爱模样,正色道:“如果将来某天,你想和他分开,请你好聚好散,不要用伤害他的方式,否则……”
“不会有那一天。”唐睿宁说,他坚定的表情和语气让魏琪瑶那句“话不要说得这么早”忍了回去。
她没再说什么,走了。
唐睿宁回到病房,黎桪坐在床上眼巴巴等人回来。
唐睿宁快步过去,问他:“怎么没告诉我呢,她知道的时候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为难,只是聊了几句,她不反对的。”
“你们聊什么了?”唐睿宁很想知道黎桪在她面前是怎么说的。
“就……”黎桪回忆那天的场景,迟来的不好意思起来,“她问,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就……嗯说是。”
“她还是很开明的。”黎桪紧接着说,在唐睿宁收紧的怀抱里低下头。
安静了少顷,唐睿宁说:“我也会找机会告诉我妈。”
“你不必……”黎桪抬头,脸一下挨得很近,“这种事情并不是一定要追求平衡的呀,好像我就亏了一样,不是的,这要根据个人情况,你妈妈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对吧?那就不必这么着急。”
唐睿宁没吭声,黎桪有点急了,他搬出自己来劝:“真的,你先不要冲动,万一你妈妈难以接受跑来找我呢?我要怎么办。”
唐睿宁这才松口,“好,那先不说。”
黎桪放下心,捧着他的脸亲了口,“睿宁,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真的,你更没让我委屈过。”
唐睿宁抚着他的脸,眼里漫上数不清的心疼。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善良的人遭受一次次无妄之灾,而他竟然不为自己委屈。
黎桪恢复得差不多时,他们真如袁知衍所说,挑了个日子去庙里。
他俩带上了袁知衍,这天风和日丽,久未出门的黎桪心情不错,到了山脚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唐睿宁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无杂念地跪在佛像前。
他在心里默念:我以前并不信佛,现在贸然来求诚意不足,但请保佑善良的人,好人有好报,无灾无难,一生顺遂。
他们上山没有选大路,人太多了怕遇上认识他们的人,参拜完也没有耽误,很快离开,还是走了上来的那条小路下山。
大路的两侧有几个摊子是算命的,没想到小路也有,但是只有一个摊,一位戴着墨镜的算命先生孤零零坐那儿,倒是很悠哉的样子。
袁知衍小声跟他俩说:“诶?刚才上来的时候都没看见他,被大路的同行们排挤啦?坐这么偏能有生意嘛?”
唐睿宁认为这种一律是出来骗人的,还故意戴个墨镜,装模作样。他也没看,拉着黎桪往前走,一边叮嘱他注意脚下。
刚路过那个摊子两步,就听见身后坐着的人叹道:“诶!好久没见到这么稳的魂了,难得难得啊。”
唐睿宁脚步一顿,转身走到摊子前,直盯着墨镜后的那双眼睛,但什么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