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的双开实木大门就这样被蹬断了门枢铰链,直挺挺地躺倒下去,上面镶嵌的马赛克玻璃碎了一地。
余下几人俱是一惊。樱尤甚——怎么回事啊?怎么是苏枋?以往这种忍无可忍快人一步率先冲锋的角色不都是他来着?
榆井:师父你说教我腿功为时尚早我以为你是看不起我原来你是在保护我啊啊啊啊!
柊:这个门谁来赔???
苏枋根本不管身后几人翻了调色盘一样各自精彩的脸色,冷着面孔跨过满地狼藉就进去了。
他蓦地刹住脚步,停在了原地。
稻垣被棪堂拥在怀中,一脸惊慌不知所措。
场面一度十分难看。
稻垣脑袋里一阵嗡鸣,她摁住太阳穴,酒劲上来,压得她抬不起头:“棪堂,你是想让我死吗?”
棪堂一把推开她,笑得缩在椅子里直不起腰:“你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你没玩弄小鬼们的感情?那你现在慌什么?稻垣你活该啊哈哈哈哈哈!”
稻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是樱:“你没事吧!他欺负你了吗?!”
“我没有!”棪堂高举双手,故意把嗓子掐得粘腻不已,“樱怎么一上来就怀疑我!”
樱被他恶心得够呛:“你别说话!”
稻垣扶着樱的胳膊勉强站稳:“我想吐……”
柊也上前,他扫一眼状况大概就知道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了——况且是稻垣主动要清场和棪堂独处的,她再怎么爱逞能也不做不出来这么愚蠢的事:“小稻,怎么回事?”
棪堂还在一个劲往锅里倒油:“她怀孕了。”
樱一拳捣过去:“你有病吧!!”佐狐面无表情紧跟着补了一脚。
“稻姐姐是不是喝酒了啊?”榆井的鼻翼反复翕动了几下,摸到了正确答案。
“水割后劲太大了……”稻垣摆摆手,“有事改天再说好吗?今天就先这样……”
柊叹了口气:“又在胡闹些什么——我背你吧。”
“不要,那样我会吐出来,我自己走……”稻垣松开了樱,刚迈出一步就犯腿软。
“喂!小心点!”樱下意识伸手去抓,不想醉了酒的稻垣左脚绊了右脚,整个人又轻,重心不稳一下子失衡,踉跄了几步向前扑去。
一直站在后面的苏枋不得不迈了一步上前,捞住了她。
她昏昏沉沉地靠在苏枋怀里,蹭着他身上冰凉丝滑的衣料,用力眨了眨眼睛,视象偏移严重,蒙了雾一般看不分明。她仰起头,迷迷瞪瞪地觑了苏枋一会儿,不假思索道:“你啊,干吗用那种被抛弃的小狗的眼神盯着我……”
她抬手拨了拨他水滴领上的盘扣,后半句嘟嘟囔囔更小声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是啊,您没有。”苏枋扯出一个稀薄无奈的笑来,还有半截话被他生生咽下去,割得喉咙里鲜血淋漓:都是我自作自受。
眼见稻垣已有几分神志不清,苏枋试图把她架起来:“稻小姐,您还站得住吗?”
不料稻垣突然尖叫“好痛!”一边用力皱着眉推他,眼角甚至渗出泪意。
“痛……?”苏枋有些讶异,他打量了一番,意识到稻垣可能受伤了。
“榆君,过来帮我扶着稻小姐。”“啊,好的!”
榆井托住了稻垣的腰,苏枋狠狠心:“失礼了。”
他捏住稻垣的外套拉链,往下拉了一截,眉梢一挑,转而拈住领子直接往一侧掀开——锁骨至肩头一大片乌青发紫的淤伤看得他直皱眉。
“噫——稻姐姐怎么伤成这样,锁骨不会骨折了吧?!”
苏枋用指尖轻轻探触了一下,就遭到稻垣抗议:“都说了好痛!”“略有肿胀和轻微畸形,刚才碰到稻小姐手肘,她有明显痛感——锁骨骨折的概率很高。”
连柊都拉下了脸:“谁干的——棪堂?”
一扭头,棪堂早已开溜,此时连个影都见不着了。
“这家伙!!”樱见状立马要去找人算账。
“算了,我们现在搞不清楚状况——总之,先带小稻去医院处理一下。”
稻垣已经醉透了,很快睡得人事不省。锁骨骨折就没法背着她去医院,最后柊把她打横抱起,试图打发三个一年级先回去。樱不想答应,遭到榆井极力阻拦;佐狐想着稻垣怎么说也是为了狮子头连的事奔忙,又在他们的地盘上受了伤,自己作为十龟指定的接送人责无旁贷,故而提出要跟着去,苏枋一步上前挡了他的路,笑眯眯说防风铃的金主,他们自会照顾好的。
柊眼见着几个后辈之间的气氛越发不妙,好像就为了争夺这个跟着他去医院的名额隐隐较上劲了,他顿感心力交瘁,刚想打断——这时,三春泷和十龟姗姗来迟。
“呀——佐狐半天不联络,我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么多人好热闹啊——”十龟感慨道,顺便跟樱招了招手,“樱,晚上好啊——三春泷小姐很担心稻垣,我就带她过来了。”
柊冲三春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三春泷咲良读国中的时候,跟着稻垣来过几次东风商店街,和柊打过照面,眼下,勉强称得上三春泷熟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三春泷背后紧接着跟出了一个叫在场某些人措手不及的人来。
——梶。
柊险些两眼一黑。
“不梦今天叫我过来,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三春泷解释道,“以防万一,我中途就给梶君发了个消息——他也是刚赶过来和我碰头。”
三春泷停顿了一下,望着柊一片灰败的脸色,后知后觉道:“我叫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