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故从腰间掏出两把折叠枪在前方开路,白雪惊飞,炸出一串串糖葫芦似的冲天波,雪面子直扬房顶,顺带给尸体盖了层裹尸布,一条鞭子挟持着疾风,凭空破开雪帘,被里德出手一击,又飞回去。
肖故:“两位首领跟我们无冤无仇,半道拦下我们,我还以为认花了眼,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夏曼尼甩甩皮鞭:“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跟那个人有牵扯。”
亚历山大脑子活泛了一回:“那个人?你是说魔夜的公爵?”
“别装了,雷伯恩不惜抛头露面,舍下他在拍卖行的身份跟你们玩过家家,你以为他做慈善?”夏曼尼说,“血祭之后,很久没有血族再生事端,有人想借这个时机重演喋血的悲剧,雷伯恩几次出现,血蝙蝠和异种吸血鬼几次现身,你觉得他脱得了干系?”
出膛的弹片闪电似地冲向门板后的尤里,尤里死死抓着手里的棒子,预备反击,这时,一颗更快、更精良的子弹从另一侧袭来,电光火石间,打掉了原来那颗。
“虽然我作恶多端,但当面被挤兑,还是很难受啊。”
雷伯恩在发热的枪口吹了口气,扭头冲冷沦靳笑道:“喏,谢谢你的枪。”
冷沦靳:“回头报销子弹费。”
雷伯恩耳聋似地一撂头:“凯勒,你们办事不是光明磊落得很?怎么连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也不放过,打群架打得天昏地暗,一世英名被狗吃了?”
“雷伯恩,这小姑娘来路不明,你藏着掖着还想隐瞒到……”
西奥多一挡妹妹的腰,定睛直面雷伯恩,声音低沉:“七爵,好久不见。”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雷伯恩转着枪托,“几天前擦身而过,没认出你们兄妹,是我太久没出门,眼拙,见谅。”
西奥多猛扣下扳机,雷伯恩淡定自若,躲也不躲。
“砰!”
“啪!”
子弹射中血核,结果了一只想搞偷袭的低阶吸血鬼。
雷伯恩仿佛才缓过神来,惊讶地“啊”了一声:“多谢,鄙人受宠若惊。”
西奥多越过雷伯恩,盯着他身后越发密集的吸血鬼,脸色寒下去:“扮猪吃老虎也该有个度,雷伯恩,这道理你该懂。”
“当然……”
雷伯恩脚底一旋,成群结队的变异种立马朝他抓来,冷沦靳拽着他往后一扯,先毙了最前面几个。
“哈喇子快掉头上了也不知道跑,你是傻的吗?”
雷伯恩转了一下眼珠,在冷沦靳的枪上亲了一下。
冷沦靳:“你……”
暗巷里打斗痕迹很重,血腥味蔓延,像粘稠的胶水,织成一片,有一只小蝙蝠在咬雷伯恩小指,过了会儿飞到他眼前,猩红的小眼睛跟另一双同样的眼睛对视,像在接收指令。
战争、流血、杀戮、械斗,雷伯恩冷眼旁观,镜片在雪地的反射下闪着寒光,遮住了一双眼睛。
冷沦靳分身乏术,好不容易退到一边,结果看到了棵笔直不动的树,眉心一跳,把他拉得一踉跄:“你陷害我那时候的能耐上哪儿去了?站着卖人头吗?”
碰到雷伯恩手时,冷沦靳心里“咯噔”一下。雷伯恩体温很不正常,像在滚水里跑了一圈又噗通跳进了冰湖,冷得像个死人,摸到他手背时,两股冰火两重天的力量在皮肉下冲撞、涌动,雷伯恩一动不动,冷沦靳再去关注战局,已不知从哪又飞来一阵蝙蝠群,快把变异种撕咬殆尽了。
“异化的吸血鬼六亲不认,它们却不攻击你,”夏曼尼迎面刺来,“雷伯恩,两次血祭是不是你作的主?!”
咫尺之距,雷伯恩眉毛一挑,从沉重的面皮上裂出一个笑,纵身跃到夏曼尼身后,在她耳边轻声说:“这可冤枉我了,全是谣言。”
夏曼尼一掏腰鞭,掉头猛甩——
西奥多腹背受敌,目眦欲裂地提醒夏曼尼:“米莉,别看他的眼睛!”
“这可奇了怪了,我又不是Medusa,眼睛有什么不能看的?”雷伯恩闪身退开,放倒一波几米开外的无识血族。
夏曼尼:“你比戈耳工还险恶!”
亚历山大连烧了数十只血蝙蝠,冷汗兜不住了:“怎么这么多,怎么杀得完啊!”
里德和莫奈也心力交瘁,肖故跟冷沦靳通话中断并不全是信号的问题,而是在返程时撞见了肆虐的吸血鬼,他们寡不敌众,已经斡旋了一个下午,再好的体力也吃不消。
尤里抓住门板,想瞅准时机跑出去给他们治疗,不料几只血蝙蝠钻了进来,凶牙毕现冲向她的时候,又像嗅到了更加可人的血液,中道而止,又蹿出门去。
尤里惊魂未定,几声银铃般的笑声从巷口传来,吓得她没落回原处的心脏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全没闻见浓烈的血味。
雷伯恩想:哪儿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