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沦靳就是试了一试,没想到抓住了雷伯恩一个不算软肋的软肋。
趁他不注意,冷沦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雷伯恩一愣,没从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冷沦靳没忍住,又捏捏他耳垂:“快点,你也不希望我掰开你的嘴一口口喂你。”
话说回来,这是冷沦靳第一次跟雷伯恩单独吃饭,安安静静,没有杂人和不快,只是彼此吃着碟子里的食物,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着,氛围和谐得出奇。
“你昨天回来得很晚。”
雷伯恩吃完放下刀叉,拉了下铃:“嗯?是吗?可能吧,我没看表,直接上床了。”
赫德森送进来一个翡翠盒子,里面盛着好几支安息香溶液和薄荷片。
雷伯恩取出一支溶液,含在嘴里,又拿到冷沦靳面前让他挑,他出门前袖口喷了香水,跟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混在一起,勾得人非常心动。
冷沦靳没有饭后含东西的习惯,没取,雷伯恩把盒子放到桌上,收手的时候,忽然被人拿住了手腕。
寒冬腊月,雷伯恩总算穿得暖和了一回,天鹅绒白乎乎的软毛在他腕骨上圈了一圈,还空下一截,冷沦靳摩挲着他的腕骨,觉得这人太瘦了,皮不疼了骨头又痒痒。雷伯恩一只手被霸占,于是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冷沦靳掌心画圈儿,他的手好像捂不热的,总是那么凉,吃多少东西、喝多少热水、补充多少热量都不行。
冷沦靳叫他的凉触着,说:“你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哪只鬼敢敲我的门?真来了我跟他认认亲。”雷伯恩浑不在意,“还有别的事吗?我想去看报了。”
冷沦靳拉近他:“避而不谈可不是明智之举。”
雷伯恩略微偏了偏头:“避而不谈什么?”
“费尔德费尽心机把你弄来,又不肯露面,他安的什么心?”
雷伯恩觉得有趣:“什么叫‘费尽心机把我弄来’?我又不是万人迷,怎么见得……听这话的意思,你很想见他?行啊,让他多找找你,我求之不……”
冷沦靳打断他:“想见他,然后杀了他算不算?”
雷伯恩好似不明所以,摊开手心:“先生,你有点暴力啊。”
“这个词早在梵皇用烂了,换个别的。”
“啊……”雷伯恩思考着,“残忍?粗横?果决?杀气太重?不近人情?还有什么,我想想……过度理想化的幻想主义?”
雷伯恩嘴里的溶液还有残留,呼气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的芳香。
冷沦靳凑近闻到了,压低声音说:“你是觉得我没本事还是太高看他,我杀个人也能成幻想家?还是说,你终于拿到血祭‘祭品’们数据分析的实验报告,对结果已经不管不顾了?”
“什么话,我是怕你伤着,靳先生怎么过度揣度我的想法?”雷伯恩手伸进冷沦靳衣服口袋,“呀,亲爱的,花怎么还没扔,等着留香呢?香可不是这么留的……”
“是这么留的。”冷沦靳勒过雷伯恩后腰,忽然亲在了他的眼角。
雷伯恩这行走的香精,不仅在衣服领子、袖口等动作幅度大的部位留了香,还在耳根和鬓角花了心思,整个一行走的人形祸水,走哪都殃及无辜。
雷伯恩平白无故挨了两次亲,时间上还如此紧密,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好像无所适从,像头一次被表白的孩子,神色居然有些惊惶。
冷沦靳有一下没一下地按压着他的眼尾,感受着睫毛扫过指腹的触感,雷伯恩打开他的手,冷沦靳追问:“怎么还不给亲,你不是很多老情人?”
雷伯恩避过他,明显不想回答。
冷沦靳偏不信邪,把他摁进怀里:“有些人喜欢拿西方那句名言来说事,‘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罗马是什么很值得向往的地方吗?”
雷伯恩沉默了半晌:“你想说什么?吃顿饭拐弯抹角,惹恼我的人没有好果子吃。”
冷沦靳没吭声。
好一阵子,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雷伯恩不是一个敞着口的瓶子,他向四周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芳香和肉/欲,却像西方的藏香瓶一样盖得严实,别人都明白,只是让自己多饱饱眼福,冷沦靳一来二去,却生了贪念,想让香气在手心四溢。然而爱他的人不计其数,有幸被他爱上的人不知道出没出世。
冷沦靳无奈地想:还是太心急了。
他半是自嘲半是揶揄地说:“或许……我想拉着你在狂欢节上跳舞,给你戴上面具、化了妆,脱光了让别人看我们/做/爱?”
下一秒,冷沦靳觉得怀里人的呼吸变深变长了,教堂斜坡下那种“不能过界”的第六感卷土重来。
果然,雷伯恩淡淡地说:“好啊,狂欢节上各路神仙精灵粉墨登场,到时候你拉一个、我拉一个,一起脱干净了大/做/一场,实在不行,我面具也不用戴,直接露脸给你助兴,想想一定很有成就感。”
冷沦靳的心沉了下去。
许是犹嫌不够,雷伯恩又往火里添了把柴:“别一脸漠然啊,到时候阿芙洛狄忒一点你额头,你醍醐灌顶,说不定扒拉着人家的裙摆,大喊‘女神等等我’,求她低头垂怜呢……嗯?看我干嘛?把我当你的皇后了?”
他这番话挨着冷沦靳耳根说,先是把热气灌进去,嘴唇又擦过冷沦靳耳骨,像是还了两个不明不白的吻的其中一个。
冷沦靳终于撒开了手。
雷伯恩一整衣服上的褶子,连句再见也不说,抬脚往外走。
在雷伯恩要迈出门的前一刻,冷沦靳冷不丁问:“你小情人那么多,为什么到我这儿信口调戏一句就不行了?”
雷伯恩没理他,保持着均匀的步伐,继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