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们曾经都是人类,也许他们是人类孕育的,但无论是什么形式,他们都是活的存在。
而此刻的弗洛伦斯就是这样。她成为了生命的一种新的形式——阴尸的身体,人类的灵魂。
虽然弗洛伦斯自嘲自己是活死人,但凯瑟琳更愿意称之为“白雪公主”。
雪白的皮肤,雪白的瞳孔,再加上她天生的银发,弗洛伦斯简直白到发光。
现在的她,虽然失去了体温,失去了血液,但她的灵魂仍然是完整的。更奇妙的是,她的身体除了怕火,简直无懈可击。甚至,在阴差阳错之下,她获得了永生。
“我是个胆小鬼是不是?亏我从前还是个格兰芬多。我居然会惧怕死亡。”弗洛伦斯眼睛有些畏光,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阴影。
“怎么会。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之一,不是所有人都敢尝试这种转变。”凯瑟琳安慰她,“你不是惧怕死亡,你只是渴望活着。”
“总之,谢谢你。”弗洛伦斯抬起头,她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迷离之下如同漩涡。
凯瑟琳挪开目光,心脏不可抑制地蹦蹦猛跳,她觉得弗洛伦斯的媚娃魔法好像更强了。
弗洛伦斯轻轻笑了笑:“我之前在戈德里克山谷见过你是不是?”
“嗯?”凯瑟琳睁大眼睛,目露惊诧,她开始仔细回忆,那时候她到底在哪里露馅儿了。
“你还记得那场在皮卡车上的不插电即兴演出吗?开始前,曾经有个小男孩扔上来一大束小苍兰,你把它插在车顶上。”弗洛伦斯开始解释。
“我记得。那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吗?”凯瑟琳觉得不可思议。
“不。我只是好奇,好奇那束花到底是谁送的,送给谁的。后来我又在其他地方遇到了那个送花的小男孩,就问了问他。”
“小男孩指着远处倚在摩托车旁的西里斯说,是他送的,指名要送给那个拉小提琴的秃顶大叔。”弗洛伦斯开始笑起来,“西里斯,送给一个秃顶大叔鲜花?”
“那也不一定就是我,或许是其他女孩假扮的呢?”凯瑟琳觉得自己脸红了。
“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弗洛伦斯悠悠地说,“我基本上算是见证了你们学生时代的爱情。别以为你们隐藏地很好,像我这种又八卦又敏锐的人,什么端倪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们是天生一对。他除了你,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弗洛伦斯斩钉截铁地说。
小巴蒂藏在门外的阴影里,瑟缩着,不敢进屋。只是她们的对话像一阵微风一样飘进了自己的耳朵。
手里的烟头在手指上明明灭灭,弗洛伦斯活下来,他终于舒了一口气。
“失去的注定就会失去。这道理我比谁都明白。”小巴蒂吐出烟圈,烟圈是心形,但迅速破碎掉,“布莱克没机会了。”
他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他才是和凯瑟琳一路的人。
屋里,凯瑟琳听到西里斯曾经还送过自己一束花,苦笑了一声,决定略过这个话题。
她问弗洛伦斯:“乐队主唱的伊万还好吗?我听说你们订婚了。”
弗洛伦斯怔住了,仿佛突然被拉进了什么她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里滚落,却没有染红她的眼睛。失去血液的她,已经不可能再为什么人红了眼眶了。
“他死了。罗齐尔杀了他。”弗洛伦斯哽咽着说,“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非要和他谈恋爱,闹到了巫师八卦小报上,他也不必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这不是你的错。爱本身没有错!”凯瑟琳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错的是这个世界。”
“也许是我活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是我的报应。”弗洛伦斯有些自暴自弃。
她站起来,对凯瑟琳告别:“我得回去一趟,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我不能让伊万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那里。”
门口的小巴蒂也赶紧站起来,掐灭烟头。“我和你一起,罗齐尔还昏迷着,我得善后。”
弗洛伦斯冷硬地说:“我要杀了他。”
“我来动手。你不必脏了手。”小巴蒂说。
弗洛伦斯没有反对,她只是叹了口气,低声说:“小巴蒂,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希望的吗?”
*
弗洛伦斯和小巴蒂离开后,凯瑟琳才彻底放松下来。她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天马上就要亮了。
她还没有想好以后怎么对待小巴蒂,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她可以完全信任他,甚至发了毒誓,但她还是觉得,小巴蒂就像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让所有人都万劫不复。
凯瑟琳尤其害怕小巴蒂暴露身份,到那时,老巴蒂必定会腹背受敌,受到弹劾,魔法部将引发剧烈的大地震。这是邓布利多不希望发生的。
虽然老巴蒂刚愎自用,傲慢短视,甚至对凤凰社有隐隐的敌意,但他在部里的存在仍然非常重要,有他在高位,才能弹压那些“投降派”。
天光微微亮,凯瑟琳还没理出思绪,就见弗洛伦斯幻影移形到门口,跌跌撞撞跑进来。
“凯瑟琳,小巴蒂被傲罗抓走了!他让我逃回来,朝你报信!”弗洛伦斯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凯瑟琳大叫,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乐队的贝斯手被女朋友撵出了门没地方去,就想过来借宿,他一般不这么晚来的,我不知道……他有备用钥匙,就打开了门,看到了伊万和罗齐尔。他报警了,麻瓜警察里潜藏的联络员联系了傲罗。然后,我们一进去,就跟傲罗撞上了。”弗洛伦斯断断续续解释。
“他不会有事吧?动手的人不是他……”弗洛伦斯不知所措。
“但他手臂上有黑魔标记啊。”凯瑟琳绝望地说,“得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