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己一无所知,甚至都回想不起对方的脸。仅是这份愧疚和遗憾,就足够让她对陆祁另眼相看。
方迟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次她可能不会再错过他了。
所以当之后的陆祁拖着发烧的身体来图书馆陪她自习的时候,她的心再一次地为他而热烈跳动。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因为之前那么多轰轰烈烈的追求她都无动于衷,却被陆祁的不声不响一击即中。
方迟看着面色萎靡,但佯装精神的陆祁,问:“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护室看看?”
陆祁笑着摇摇头,像个没事儿一样,“你就是我的药啊。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一丁点的事。我哪也不去。”
“少来这套。乱逞强的话,受苦的可只有你自己。”方迟顾虑到男孩的自尊心。或许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特别是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这种事。
“你不会心疼我吗?”
“你猜我会不会心疼?”方迟凑过去,想摸他的额头。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从那一次次的练功房外的等待开始,也许是从每一次的陪伴自习开始,和也许是从慢慢看他就移不开眼开始,他们的关系逐渐地变得亲密。
陆祁安静地等待被抚摸,终于坦白:“方迟,我承认我感冒了,但我想见你,所以我来了。”
“傻瓜。人哪有不会生病的。又不是什么生老病死,今天见不到,那就明天见!”方迟摸着烫得厉害的额头,小声地骂道,实则语气却是柔得让人发软,“你给我等着!”
“我等你。”心情欣喜的陆祁不再掩饰疲惫,嘴唇也忽然干的厉害,身体则像个泄气的皮球渐渐缩趴下去。
过了一会儿,方迟回来,手里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条湿毛巾,“如果等会回去了,还觉得难受,必须给我去看医生。”
深秋的水已经有些冷了,方迟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人的侧脸。
“你会陪我吗?”然后仅在那一瞬间,陆祁的身体轻微的颤栗,“高中最后的一次篮球赛上,是不是也是你?”
“什么?”
随着诧异的话语落地,方迟的思绪乘着窗外的秋风向远处的远方飘去。
没记错的话,高中最后一次篮球赛是在高三那年的春末夏初。明明春天才刚结束,夏天刚开始,却热得异常厉害,仿佛连时光都在赶着高考那等热闹日子的到来。
抱着放松心态的方迟独自在校园里走着,后知后觉中就来到了篮球场,然后就看到了躺在篮球场边的树荫下脸色发白和大汗淋漓的陆祁。
几乎出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概率,方迟猜测那人肯定在中暑的边缘徘徊,于是不知为何地,或许用鬼使神差地更为何时,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认出了他就是那匹最近势不可挡的“学习黑马”。
因而在环顾了一下周围后,方迟悄悄地路过了他,并悄无声息地将一条湿了水的丝巾盖在了陆祁的脸上。紧接着,她像一阵风似地逃离了现场,带着一股做了恶作剧的兴奋感。
但愿他不会知道自己,也但愿这件事会成为她日后想起来的青春里的一点欢喜涟漪。
然而尽管那时的陆祁并未去寻那个人,但此刻的他却有些鲁莽地笃定了,他握住方迟的手:“那条丝巾,我一直都留着。原来你就是它的主人。”
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陨石击中,方迟的心中轰轰隆隆地塌陷了一大块,要是有人靠得近的话,几乎能听到破胸而出的心跳声。她没想到时至今日,那年那次偷偷摸摸的事还是被人发现了。
“我还是去给你买药吧。”浑身一震的方迟,露怯了,眼睛飞快地眨了眨,睁开他的手。
“你不回答就是承认了,对不对?”
看着落荒而逃的方迟,陆祁缓慢地起身,然后又是看到刚出门的方迟绊了一下,其膝盖撞到了门框上,可她却是没停下,一边揉着一边蹦跳着往前跑。
真是嘴硬的姑娘啊!如果承认了,又能怎样呢?
陆祁苦笑着,顺便就坐到了方迟的位置上,和去翻看她的书打发时间。或许她的书中有答案,能说明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在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方迟气喘吁吁地回来,同时手里除了药还多了一瓶水,“医生说,一天两次,一次两粒。”
陆祁接过东西时有意去触碰人的手,说:“多谢。腿一定很疼吧。我不该逞强的,给你添麻烦了。”
“这句话,我记得已经回答过你了。”方迟满不在乎地说着,但却是刻意地去掩饰了她的腿刚刚受到过的伤害,“啊,没什么,只是被轻轻地撞了一下。你快吃药吧。我可不会喂你哦。”
“要是那样,我可真成得寸进尺的小人了。”陆祁看着人,似乎能看到那有些淤青的伤,随后心疼得都酸了眼眶,方明那伤不在他自己身上。
“哈哈,这就感动啦?”方迟将人眼前的书拿回来,坐下说,“你吃了药,就休息吧,这样身体才好的快。”
“你还没回答那个问题呢?”
“你认错人了。”方迟信口一句,眉眼笑得温柔,目的就是给人一种不曾说假话的感觉。虽然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又犯了一次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