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室里每座木架早已摆放在固定的区域,木架一共五层,都是田中正带着人亲手打造,表面磨得光滑,最顶端都绑着红绸。
等把装蚕的簸箕都放到每层架子上,两边的窗户这才被打开,让阳光渗透进来。
大伙听着簸箕里越来越大的沙沙沙声,脸上全带着笑。
等做完这些事情后,沈青山便带着男人们背着背篓进自家桑树林里采集桑叶,一根树枝从头/撸/到尾,大伙的动作非常快,不然赶不上蚕宝宝的进食进度。
因为没有养猫,陈狗蛋和麦子便担任了蚕室的保安工作,两个小娃互相商量白天黑夜怎么轮流看守,才能不让老鼠有机会来偷吃蚕宝宝。
“阿瑶,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荒地种木薯和鸡爪谷子?”王阿奶掏出钥匙,开了仓库的门。
八个老人从里头各背了一篓子木薯出来。
沈瑶看着那些保存完整的木薯不由咧开唇角同屋里的娘和杨文英打了声招呼,提了鸡爪谷就跟着老人们去荒地了。
杨文英也要追随沈瑶跑出去,但被黄杏给及时拉住,“咱们回家忙咱们自个的事情去。”
“可是——”杨文英又望了一眼在荒地里种木薯种得不亦乐乎的沈瑶,她也想去。
“行了,听婶子的,咱回家,阿瑶爱伺弄田地就让她去干,累了她自个会歇着的,别担心她了。”黄杏挎着小篮子,和蚕室里的两个娃打了招呼,就带着杨文英往家赶。
荒地早已被陈有福三人挖了无数条垄,沈瑶和老人们将一块块木薯埋在土垄里,大伙互相合作,一个刨窝,一个放种,再大的荒地也能齐心协力种完。
排完木薯,撒完鸡爪谷子后,沈瑶再没力气走回家了,吭吭唧唧就是不肯动。
“爹,您先带着叔伯们回去呗,等我歇够了再和子安一块回去。”沈瑶坐在板凳上,任由杨继宗为自个捏胳膊捶肩。
沈青山瞧女儿一脸享受的模样,着实有些恨铁不成钢。
“早些回家,知道吗?”
“晓得了。”
王阿奶和麦子阿奶给两人端了糖水来,瞅着小夫妻俩那黏糊劲儿,也没打扰,把晒干露水的桑叶抱到蚕室去给蚕宝宝们增添伙食。
此时,晚霞铺满整个天际,傍晚的风拂过脸颊,带走一丝丝疲惫。
“阿瑶,舒服吗?”杨继宗从肩颈慢慢移到小臂,再缓缓握住那双带着厚茧的手指就不动了。
沈瑶原本是闭着眼睛在享受,等察觉到自个手被握住时扭过头,眼中带着疑惑。
怎么突然就不捏了?
今日家中蚕室开工,一家人都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裳,尤其是沈瑶,自从家里有了存银后,属她的衣裳日益增多。
沈青山爱给她买,黄杏又变着花样的给她打扮,每日家中的淘米水都留着给她洗脸洗手。
不仅如此,杨继宗还给她和文英分别买了两块带香味的胰子。
现在她已经不再是面黄肌瘦的豆芽菜了。
其实她心里都明白爹娘的顾虑,谁让杨继宗从采石场回来后,越养越养眼,城里好多年轻的姑娘光是看他一眼都脸红。
虽说她自个这张脸长得还可以,但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她整日在田间劳作,穿戴如老农,怎么瞧怎么和杨继宗站在一起就不像是一路人,看着不搭。
“阿瑶,咱们回家吧,我背你。”杨继宗牢牢握住沈瑶的手,视线却停留在沈瑶的脸上,不错眼地望着沈瑶的唇,喉咙动了动,莫名口干。
沈瑶一听他愿意背自个回去,立马就冲老人们喊了一声,“阿奶,叔伯,我和子安先回家了啊。”
喊完,就示意杨继宗快快蹲下来背自个,生怕他会反悔一般。
杨继宗被她急不可耐的样子逗笑。
陈有福从厨房里走出来要挽留两孩子吃晚饭,谁曾想,两人早就出村了。
“那两娃就走了,你就没留他们吃饭?”陈阿奶拄着拐杖问儿子。
陈有福搀着自家老娘坐到蚕室门口:“走得急,我出来他们就没影了。”
出了万河乡。
杨继宗从怀里掏出帕子递给沈瑶。
“什么啊?”沈瑶将帕子打开一看,里头竟然兜放着野山莓,光是看着就忍不住分泌口水。
吃到嘴里果然酸甜。
“好吃吗?”杨继宗背着人看不到沈瑶的表情,但从她晃动的小腿就能感知她的快乐。
“好吃呀,酸甜酸甜的,你摘之前自个没尝尝吗?”沈瑶捻了一颗喂到杨继宗嘴边,“怎么样,好吃吧。”
杨继宗含住了她手指捻着的山莓,将人放下来,伸手擦去她嘴边的莓果汁水,“确实很甜。”
沈瑶被他的笑晃了眼,终于还是没忍住,踮起脚,勾住了他的脖子,亲上了她一直惦记的唇,眼前这个人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