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蹙起眉,冷冷看了秦疏影一眼,说:“轮不到你插嘴。”
秦疏影从善如流地低头道歉:“是疏影僭越了,还请前辈原谅。不过,疏影还有一事想请前辈帮忙。”
“我们不知道无心剑是一道封印,贸然触碰,导致受了反噬,带我们进来的长老也陷入了昏迷,请前辈也为长老处理一下。”
沉昭面上仍带着不太好看的表情,她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也算你们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再轻易接触无心剑。”
“走吧,带我去你们长老那里。”
秦疏影转过身为她带路,沉昭跟在秦疏影身后,两张不同样貌的脸上出现了相似的微笑。
用一样的方法吸收了浊气以后,已经显出老态的年长修士还没有苏醒,沉昭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面隐隐可以看见野兽撕咬过的痕迹。在她退至一旁与秦疏影交谈时,赶过来的康川忍不住问:“怎么长老还没有苏醒?”
沉昭好整以暇地看着秦疏影,听她为自己解释。秦疏影道:“长老前阵子与人切磋时受了内伤,眼下又在秘境中遭受这等折磨,醒得迟一些也无碍。”
看秦疏影的反应,她果然知道杀人以后才会受到影响,眼下她为长老打掩护,为沉昭省去了一番口舌之争。
想来也正常,毕竟有长老和她自己两个例子做对比,她就算不知道起因是什么,但一定不会陌生那个溺水的窒息感。
不然又怎会说出“能杀第一次,也能杀第二次”这种话呢?
曾经也是有一条鲜活的生命,经历了真正的溺水与窒息而非眼下的幻觉,在无边的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每个人对于是非对错都有自己的判断,不同的经历塑造出不同的人。沉昭没有评价秦疏影行事对错的想法,只是想起当初冰原上唐双儿流着泪说起自己温柔的姐姐,不免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一次的祓除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沉昭道:“只要那个邪祟还在,邪气就有再一次危害众人的可能。”
秦疏影默然片刻,看向沉昭:“前辈的意思是—”
“上山,将封印松动的无心剑重新固定。”沉昭表情肃穆,神色冷凝,任谁也看不出,她和眼前这些人一样,只是前来参与公主祭的修士。
“这是哪个宗门的修士?敢这样招摇撞骗,这批弟子莫不是吃长生门的假药吃得脑子都不好使了?”
天一宗,乾山上,一个妙龄女子暴跳如雷,指着半空中画面正中央的沉昭道:“沈玄哪蹦出来这么大个剑侍?那疯子在我们天一宗上下挑事还少?她哪里有什么剑侍!”
一旁伺候的弟子噤若寒蝉,生怕长老的怒火波及到自己,头低得几乎快要埋到土里去。
女子对面,以一把羽扇遮住大半张面庞的人轻笑出声,红色的羽扇晃了晃,道:“乾元你也别动这么大的火,跟离炎似的,聒噪得很。不就是亲传弟子上赶着把人带上山了吗?”
乾元怒气冲冲地看向男人,手上顷刻出现了一把偃月刀,赤色的长缨被激荡的灵力震得四处翻飞:“兑渊,你想打架?”
被称作兑渊的男人无奈地抬起另一只手,点出一道灵光,扑灭了乾元手中完全由灵力幻化出来的武器,一边道:“行了行了,知道你看重你那宝贝徒弟,比起担心徒弟丢脸,你还是先思考一下为什么那个小姑娘会有季不秋的剑气吧。”
乾元一怔,手中火红色的灵力逸散开来:“你注意到了?”
兑渊手中羽扇晃动的速度快了些许,带起几根飘逸的发丝,他苦笑一声:“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那可是季不秋的剑气。”
”倘若她仅仅是靠一点小把戏骗过了疏影,那倒不担心她会突然暴起夺剑,毕竟她看着连明少宗主筑基时剥离出来的灵火都无法抵御。但是她手中捏着季不秋的一道完整剑气,疏影没有防备,被那一剑夺去性命都算轻的。”
说着说着,兑渊百思不得解,咋舌道:“你说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又有季不秋的剑气,又跟沈玄生的有几分相像。”
乾元的目光已经重新转向了锁灵囊投放出来的画面,听到她这么问,幽幽开口:“看她年纪跟沈昀差不多大,说不定是沈玄女儿呢?”
“得了吧你,沈玄女儿想拿剑还需要花费这么多心思?那不是招招手就来的吗?”
兑渊哈哈大笑,一时间大殿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