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刚能下地走动的施耐德少尉,此刻怀里抱着一条还在扑腾的鱼,迈着略显蹒跚的步子姗姗来迟,在人群一浪又一浪的欢呼声里扯着嗓子兴奋大喊:“河里有鱼!河里有鱼!”
大家的目光瞬间被少尉先生怀里的大鱼吸引,兴奋的情绪愈发高涨。
星光从来不会扫兴,“走,能下河的士兵,一起去抓鱼!”
“乌曼河现在才刚开春,水深温低,暗流多,还是很危险的!”
库尔特飘到耳边劝话,但被无视了。
于是,大家就见到一群不知道隶属哪个师的散兵游勇,被一位身形魁梧的大块头像赶鸭子似的屁颠屁颠往河边领去。
乌曼河,位于南布格河上游支流,此刻正值冬末初春时节,冰雪尚末完全消融,河面飘着浮冰,河水冰冷刺骨,水下暗藏漩涡和礁石,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卷入其中。
可即便如此,仍阻挡不住小伙子们的热情。
星光率先挽起裤腿,试探着踏入水中,在岸边摸索落脚处。其他人见状,也一个一个跳入水里,甚至有几个不怕冷的愣头青,直接脱掉厚重的衣服,只穿着单衣就嗷嗷叫着下水了。
待完全适应水温,大伙儿便在河中四散开来。
觉得身上的衣服碍事,星光就往岸边挪动。岸上的阿尔伯特伸手,一把将她拉了上来。
“你不下去抓鱼吗?”她问。
他摇头,“我不太会游泳,就在岸边盯着。”说着扫一圈坐在岸上的几个士兵,“这些家伙伤口还没有痊愈,留在岸上和我一起盯着大家。”
“长官!鱼!”
河那边的埃里希高举一条鱼,向星光挥手,结果身旁的路德维希滑倒,二人双双跌到河里,手上的鱼也没了。
“混蛋路德维希,你赔我的鱼!”
“你起开,过去点,这边滑……”
“混蛋,我给长官抓的鱼没了!”
“妈的,别往这边过来……”
星光在脱衣服,库尔特还没当回事。但看她准备脱裤子,他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住手!”
一尾鱼砸到岸上,径直穿过虚无缥缈的中尉先生,在地上打了两圈滚。
阿尔伯特忙拿出准备好的细树条,将活鱼串起来。
这时候,刚挨完骂的菲利克斯也找了过来,人未到声先至:“我说呢,你们全营的人怎么一会儿功夫都不见了,原来是来河里玩水呀。”
被迫穿上裤子的星光向他发出邀请:“摸鱼,来吗?”
这小子一边走,一边脱掉脏兮兮的作战服,然后是裤子,里衣,最后索性脱个精光。
库尔特炸毛:“穿上!穿上!”
眼前一片好风光。
精壮的躯体,漂亮的锁骨,流畅的腰线;而那恰到好处的肌肉看起来手感不错,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哦上帝,看呐,性感的毛发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是金色的耶,和头发一样的颜色!
又用手比了比,原来保温杯只是韩漫特色……差评!
炸毛的狮子先生面红耳赤:“东方星光,收起你那邪恶的手,快把眼睛捂上!”
哎呀我的圣母玛利亚,阿弥陀佛!
肩宽腰窄大翘臀,秀色可餐。
瞧瞧,屁股瓣上还有三颗痣嘞!
PO文好腰!
库尔特咬牙切齿:“东方星光,别再用我的脸做这么猥琐的表情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库尔特,心脏的人看什么都人心黄黄。”不服气的星光正理歪说,边嘟囔边下岸。
嘿嘿嘿,活生生的学习资料,不能错过。
无能狂怒的帝国中尉抓狂ing……
菲利克斯是真的不怕冷,几次潜水抓鱼,收获丰硕,羡煞旁人。
相比之星光,尽管库尔特的身体素质甚佳,但她怂啊,对自己去年暑假才学两个月的泳技没有一点信心。
“库尔特!”
臭小子突然从水里钻出来吓人,好在星光稳如老狗,狠狠瞪了回去,不客气地对光屁股的家伙警告:“菲利克斯,再敢来一次,我就踹人了!”
某人不信,跃跃欲试。
见他这般态度,星光二话不说,往屁股飞起一脚,直接把人踹进了水里。
菲利克斯猝不及防,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张牙舞爪吼道:“你还真踹啊!库尔特,我跟你拼了!”
星光双手抱胸,吐舌头翻白眼,做了个不符合库尔特的鬼脸,冷哼一声:“让你不听警告,活该!”
看戏的某人面无表情,他理智威严的形象已经毁了!
没人在意哪里不对劲,就好像他们的长官理应如此平易近人,又骁勇善战!
于是,乌曼河畔,抓鱼的抓鱼,打架的打架,互不干涉又乱作一团,好不热闹。
说到打架,库尔特少有败绩。他的体格相较一般士兵更为高大健壮,即便星光出拳杂乱无章,但凭借着体格上的优势,还是将不自量力的菲利克斯死死摁在岸边,湿漉漉的身躯紧紧相贴,丝毫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
寒冷与灼热同时交织,目光交汇间菲利克斯的心中翻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见鬼!”
臭小子心虚地移开视线,克制住心里的紧张,奋力挣扎的同时不服气地大喊:“再来!我要一雪前耻!”
“没力气了。”星光松开了他,洗净身上的泥垢,准备淌回岸上。
令人闻风丧胆的SS中尉,哪肯善罢甘休,又继续扑上去。没有防备的星光一个踉跄,脚底下滑,一头栽进水里。
咕噜,咕噜。
菲利克斯从水里冒出来,环顾周遭。
人呢?
咕噜,咕噜噜。
有风吹过。
四周渐渐变暗,时空在扭曲。
咕噜,咕噜咕噜噜噜……
星光伸手,想抓住天上的光芒。
岸上的阿尔伯特忽然察觉不对,顾不上自己不会游泳,慌里慌张跳下水,捞起了沉在河里的长官。
窒息感汹涌袭来,库尔特大口喘呼,一下子从地上惊起。
菲利克斯,阿尔伯特,埃里希,路德维希……战友们一个个围成一圈,脸上写满担忧。
冷风,泥土,河畔。
他抬起双手,感受着属于1944年乌克兰的寒冷,灰蓝色的眼眸恢复了久经沙场的凉薄,独属于日耳曼雄狮的威严尽显无疑。
只一眼,便可震慑全场。
然而,这只是佯装的从容,菲利克斯扶着他,在四目相对的瞬间被他眼底那深不见底的绝望所刺痛。
心,从此不再平静。
“库尔特,你没事吧?”
“Xing-guang……”
“什么?”
“不,不……东方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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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复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