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装的。”伊达航断然道,“这些年我审过的犯罪嫌疑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八年的刑警就白当了。”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也觉得不是。我试探过他好几次,都没有发现破绽。”
“我跟他接触的时间最长,并不认为他在伪装。”萩原研二也持反对意见。
降谷零见大家纷纷否认,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最近公安已经查到了杜本那的下落,那家伙近期就在东京活动。”降谷零提醒大家,“他跟我有过节,可能会找到这边来,你们也要小心。”
萩原研二对这种酒名有点印象,他记得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那个组织里的代号也是酒名。“是那个组织的漏网之鱼吗?”
“对,杜本那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成员,他能够完美地模仿一个人的声音。”诸伏景光说道,“说起来有点像贝尔摩德,不过他只能模仿声音,易容技术很差,所以威胁性没那么强。”
“波洛那边安排好了吗?”伊达航问道。
降谷零轻轻颔首。“嗯,我辞职之前已经跟店里的人说了接下来的去向。如果杜本那去波洛打探消息,就会踏进我的圈套。”
松田阵平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论那个系统的BUG能不能修好,他的视力会不会回来,生活还是要继续。
他请伊达航帮忙买了一本书,开始在医院里学习盲文,并尝试使用导盲杖走路。
由于双目失明的缘故,松田阵平无法用肉眼区分不同面值的钱币,于是使用不同的直尺做了一个简易的测量工具。
——无论是纸币还是硬币,不同面值的日元都存在几毫米的差距。通过这套工具,闭着眼睛也能知道手里拿的是多少钱,付账的时候就不用麻烦别人帮忙看,也不用担心被无良商家欺骗。
当然,对于纸币来说,还有一个更简便的方法——
“这些都是500日元的纸币,全部整理好了。”萩原研二将一沓钱递给他。
“谢谢。”松田阵平接过那沓钱,统一在纸币的左上角折了一个角,然后把它们装进钱包里。
500日元的纸币,在左上角折角;1000日元的纸币,在右上角折角;2000日元的纸币,直接对折……
这样一来,只要摸到上面的折痕,就会知道这张纸钞的面值究竟是多少。
“你真的很努力地适应失明的生活。”萩原研二感慨道。
“无论我的眼睛能不能恢复,日子总是要过的。”松田阵平笑了笑,“既然有办法改善,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方便一点?”
他甚至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使用萩原研二提供的材料,给自己的杯子做了一个水位刻度计——往杯子里倒水的时候,水位到了一定的刻度,它就会发出“嘀嘀”的声响,提醒倒水的人停下来,以免被溢出的热水烫到手。
这些精巧的小道具,他制作起来得心应手,面对失明的态度也越发从容、自然,就像是他以前也瞎过一样,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什么。
“这是天才的手笔吧。”萩原研二想起班长看到那个刻度计时发出的惊叹。
他不禁想,换作像自己这样精通机械原理的专业人士,如果不幸失去了视力,仅靠一双手,能否做出如此精准的刻度计?
这种天资卓绝的人才,不来爆处班工作简直是天大的损失。
萩原研二的目光停留在松田阵平失去神采的双眸上,迟迟没有移开。对方看不见他此刻的眼神,倒是给了他一个大大方方观察的机会。
即使是遇到了这种事,他依然镇定得可怕,还迅速想出了对策并付诸行动,简直坚强得让人心疼。
——但是他也明白,松田阵平不需要别人的心疼。
他是孤儿,想必很多时候都是独自面对这种事的吧。
萩原研二安静地看着他继续制作各种各样的工具,不得不承认一个令人无奈的事实: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小阵平,自己都会不可避免地被他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