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左手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
姜枝起床气大,被这么一弄,有些要醒的迹象:“...干嘛?”
过了几秒钟,中指指节上的戒指被人取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重新戴了回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姜枝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实在是累得没有力气,她嘤咛了一声,声音带着嗔怪,“席肆,你能不能...别来了,刚刚明明....答应好的。”
席肆牵起她带好戒指的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好。”
——
隔天早上,姜枝是被放在床边的响铃声吵醒的。
实木的桌子上震动感明显,姜枝伸手捞过手机,直接接了起来,“边个?”
脑子还没有开机,姜枝眉头紧蹙着,捏着手机贴在耳边,等待着对面的回复。
“.....”电话里,宿聿年明显呆愣了一秒,从来没有在席肆面前见过活的女人,以至于他一大早上从席肆的手机里听到女人的声音都觉得炸裂,所以——
他下意识地认定是早起带来的懵逼。
再怎么样也只能是新招的秘书吧?
宿聿年调整好心态,妥帖地重复着刚刚排练好的话术:
“戒指是定制的,要得太赶,做工会稍微有些粗糙。过段时间回京城之后可以重新保养一下,这个戒指用作求婚还是很合适的...那个...如果你是秘书,请帮我转达....”
“....”姜枝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举着手机拿远点准备看看上面的联系人备注,还没睁开眼。
什么求婚?!什么戒指?!
还没来得及思考明白,床的另一边就传来不小的动静。
“你好,”男人的声音相比于昨天晚上的暗哑低沉,现在已经恢复成了一副清冷的语调,“我是席肆。”
“嗯。”话落,电话被席肆掐断。
姜枝脑子宕机了一秒钟,视线逐渐聚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手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机,她直接按断了通话。
反应慢半拍地想起了昨晚上的事,身上的不适无一不在提醒她昨晚做了多么离谱的事,脑子分出点空隙想到了自己的爹地妈咪。
才想着,现在这个点,估计全港城的警察都已经在找她这位姜家大小姐了。
手里的手机不是自己的,那她的手机在哪儿?
想到这个问题,她才把视线挪离到席肆的脸上。
男人坐在床边,身上的白衬衫还没穿好,光影照进来,将他的衬衫打的几近透明,甚至还能看到里面的肌肉纹理。
攥在席肆手里的手机再次发出震动声。
姜枝心下一跳。
“等等,”姜枝出声打断席肆准备接电话的动作,“你刚刚该不会帮我接了电话吧?”
席肆一脸坦然,早上还没来得及戴眼镜,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嗯。”
嗯?!!我顶你个肺哦!!还嗯?!
姜枝顾不上那么多,拦起已经滑落到腰边的被子,伸出白皙的手,“手机给我。”
席肆似乎对于她的脾气还算是挺逆来顺受的,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的手机,在指尖璇了个弧度,而后顺从地递给她。
姜枝直接把电话接了起来,里面传出母亲叶欣灵的声音:“席先生,你待会儿先把Emma送回庄园这里....”
“妈咪。”姜枝打断叶欣灵的话,“我要退婚。”
叶欣灵一听到姜枝的声音就火大,身份替换过来,叶欣灵也不准备好好说话:“昨天温确跟我说你在她家里睡觉,为什么今天早上是席肆接的电话?”
难怪没有全港城通/缉,敢情是温确打好掩护了。
叶欣灵做惯了豪门阔太太,说起话来也有一种温婉的大家风范,即使是在责怪,也完全听不出一点不礼貌的语调:
“你爹地问他,说你是不是在他旁边,他说是的。大早上的,你怎么会跟他在一块儿?还有啊,你要退什么婚啊?”
房间里面安静,八月的天,空气还略显燥热,空气里甚至还能闻到没有化开的荷尔蒙的味道。
现在还没有收集到席丞屿出轨的有利证据,姜枝一开始只想打马虎眼:“我不喜欢他了。”
姜枝自认为这个借口已经很撇脚了,但是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能硬头皮上,“我发现他出轨了。”
虽然现在这个情况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姜枝不想委屈自己,更何况她总感觉照这个趋势下去,总会有那么一天。
叶欣灵以为姜枝又在使小性子:“阿妹啊,话是不能乱讲的,等下要别人家听到了...”
“伯母,”席肆的衬衫已经穿好,开口打断叶欣灵想要继续这个话题的话头。
他身上的衬衫不像往常那样一丝不苟到极致,最上面的扣子开了两颗。
跟手机的听筒隔了段距离,他声音稍稍拔高了点:“昨晚,姜小姐喝多了,暂时在我这里休息。”
姜枝鼓着脸看着席肆,两个人靠得很近。
一张双人床,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更何况,周围的环境还这么安静,叶欣灵肯定听到了席肆的这句解释。
她昨晚只是想气气席丞屿那个狗东西,再加上睡了席肆这样身材样貌都在线的帅哥,姜枝觉得自己似乎并不亏,如果能捞着他顶替席丞屿再好不过。
但是现在听了席肆的一番话,总感觉这句话听起来分明就像是,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是她不想承认。
果然,叶欣灵听完席肆这句话,电话那端传来一阵静默。
短暂的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父亲姜潮生接起了电话,“Emma,点免提。”
姜枝抿着唇照做。
“席先生,我们是正经人家,Emma是我最宝贝的女儿,现在已经对外宣布出去了姜家和席家的联姻,你现在这样做,对我家女儿的声誉是不是会有些影响?”
手机还攥在姜枝的手里,她一手抓着被子,一手捏着手机,完全没办法再挪动身体靠近席肆,让他去听电话。
果然,席肆很有自知之明地重新跨坐到床边。
他今天没戴眼镜,那双深邃的丹凤眼里面的情绪更加的深沉。
席肆手撑在姜枝腰后方放着的枕头上,附身靠近她拿着手机的那只手。
熟悉的乌木沉香在此刻卷土重来,说话的时候,好像呼吸都快缠绕在了一起:“是我考虑不周。”
姜潮生好歹是占据港城珠宝行业的大亨,对于席肆虚有其表的回复,并不打算罢休,“你知道我不是想听这些。”
姜枝心提到了嗓子眼,总感觉这场对话再持续下去,马上就会有一种要直接开打的风险。
“伯父见谅,我知道这次是我唐突,”席肆声音沉,在此刻声音又像是平添了几分安抚人心的意味,“所以,我能想到最两全的办法就是娶姜小姐为妻,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