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走的十分稳当,韶容甚至感觉不到太大的颠簸。
攀在他背上悄悄支起身子,右手隔着衣袍都能感受到掌心下一片滚烫。韶容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紧实的很,根本捏不动。
江洵惊怒,“你在做什么?!”
韶容的小动作被他察觉,手下立刻转移到他肩颈,讨好的捏了两下,小声道:“辛苦你背我下山了。”
声音软绵绵的,呼出的热气落在江洵耳旁,江洵的耳朵忍不住动了动,有些痒。
韶容见江洵不说话,继续找补道:“下山后我会付你银子的!放心,不让你吃亏!”
江洵听在耳里,简直要气笑了,本身背她下山就是无奈之举,若是还要让人付银两,真拿自己当寻常脚夫了?
韶容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提议,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的服务。
下山小径逐渐变得宽阔,果然,斩了蛟蛇后,两人一路畅行无阻。
远处甚至传来打更的声响,原来已是寅时了。
江洵往路边走了两步,韶容顺着他的背就要往下跳。
察觉到她的想法,江洵下意识的反手扶了一把,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右脚还伤着就敢往下蹦。
朝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还好,没有弄脏她的裙衫,
韶容落地后,第一时间往袖笼里摸钱袋,她记得是放这里的。
摸了半天,韶容猛然抬头,自己今晚是偷溜出门,随手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裳披上,除了记得拿玉函之外,其他什么都没带。
有些心虚的抬头,正好对上江洵黑沉沉的眼。
江洵起了戏谑的心思,也不说话,朝她摊开手。
韶容一双水杏般的眸子清亮,看着江洵修长的手指摊在面前,缓缓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可不可以先欠着?我今晚没带钱。”
江洵不为所动,“可以拿金雀花来抵。”
韶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没想到竟然打得这个如意算盘。
两人僵持间,不远处的长街尽头,一片黑暗里投下的阴影轻微晃动,江洵侧目瞧见,皱了皱眉,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恢复了初见时的冷峻模样。
韶容见他脸色转变,回想起他和蛟蛇缠斗时曾不小心吸入喷出来的毒雾,急忙道:“可是之前吸进去的毒雾发作了?”
江洵一怔,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件事,心里稍暖,摇摇头:“无妨,少许毒素对我来说无碍。”看着她关切的目光,语气又放缓,“就在此分别吧,你可能回去?”
韶容不知他为何转了话题,仔细观察了他的面容,确定没有中毒迹象后,才顺着他接话:“可以的,我来时骑的小马就拴在旁边。”
江洵点点头,“如此就好,我先告辞了。”
韶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迟疑片刻,朝他喊道:“上林坊卫府!日后你可来这里领钱!”
江洵身形一顿,加快了脚下步伐,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长街拐角后,韶容收回目光,崴着右脚,寻到自己骑来的坐骑,捋了两下小马的毛,翻身上去,朝着卫府的方向赶路回家。
街角阴影处,一个英武挺拔,侍卫打扮的年轻人在江洵身前单膝跪下,口中道:“世子!属下循着您留下的记号赶来,您伤势可严重?”
说着,目光顺着江洵被割裂的袖袍一路向下,最后定在深色的衣摆处,那里血迹早已干涸,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来人正是江洵的贴身侍卫,白石。白石是江安王亲手选出来的孩子,自幼与江洵一同长大,念书习武皆在一处,比寻常主仆更多了一份兄弟情谊,自然对他忠心不二。
江洵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后吩咐道:“等下去寻白索,让他带人把山上精怪尸骨处理下,然后你再跑趟百无堂,告诉灵瑞天亮后若有人来配养神药丸,开最好的给他。”
白石点头,一一记下,小心问了句:“精怪尸骨?是哪一种?”
江洵淡淡道:“是具百年的蛟蛇。”
白石眼睛一亮,目光中带着崇拜,不愧是世子,竟然能独自斩杀百年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