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晔思考片刻,问道:“莫镇长请起,你叫莫闻,你的兄弟是不是叫莫听?”
莫闻起身退在一旁不敢抬头,抹了把虚汗,如实回答:“小人没有兄弟,倒是有个亲妹子叫莫听。”
“好好好!”
李承晔连说三个好字,接着道:“吴公公看赏!”
吴公公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一袋金子,递给石榴庄镇长莫闻。
莫闻打开袋子一看,露出黄金的一角,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得膝盖一软又跪在地上,连忙招手让等在门外的两个小随从,捧着箱子进来放在旁边。
箱子里装着石榴庄这几年发生的案子。
莫闻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案册,双手捧着俯身行礼道:“陛下,这些都是石榴庄发生的案子。”
吴公公立刻带人上前,接过莫闻手里的案册,将两箱册子拿到李承晔的书案上。
李承晔神色凝重,拿起案册道:“小小一个石榴庄,怎么短短几年发生这么多案子?”
莫闻抹了把虚汗,接着道:“大多数都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咱们这石榴庄没什么人,只有江湖人来得勤快,偶尔起争执死了几个被村民发现,小人前去帮忙收尸,命人联系江湖门派罢了。”
李承晔快速看完册子,上面果然记载着偷鸡摸狗这样的小事,只有两件发现无名尸体,最后也调查清楚身份,送还老家安葬。
李承晔一看案子就头疼,下意识看向陆道元,“帝师……”
李四偏头翻了个白眼,心想,又来了,李承晔一有点什么事情,准找陆道元解决麻烦。
陆道元起身行礼,笑道:“陛下,若是不愿意管这些小事,不如交给微臣。”
吴公公愣了愣,不太赞同道:“这……陆先生已无官职在身……这样怕是不合规矩。”
李四适时提议道:“不如让微臣代劳……”
李承晔立即道:“就这么办吧,有劳帝师了!”
李、陆二人唱双簧,吴公公叹气不敢多言。
陆道元笑了笑,“陛下劳累,不如早些休息?”
李承晔习惯了陆道元的安排,顺势道:“如此也……等等!皇叔与我一起,我还有事情要吩咐。”
李四起身道:“遵命。”
李四跟着李承晔去内间,吴公公留下来与陆道元目送他们离开。
吴公公突然道:“陆先生好本领,不过是……”
陆道元看向莫闻微微点头,开口打断吴公公的话,“莫镇长起来吧。”
莫闻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道:“多谢陆大人,小人先退下了。”
陆道元笑道:“烦请暂时住下,待真水知县王荣过来,再行离开。”
莫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小人遵命!”
陆道元看着莫闻与两个随从退下,这才看向吴公公,继续微笑道:“吴公公想问什么?”
吴公公哪里敢答话,立刻说起另外一件事,“自从陆大人与王爷一起离开京城后,林大人又不在身边听令,太后娘娘时常念叨三位,今天总算让陛下都见着了。”
陆道元笑容淡了下去,“林大人伺候太皇太后是孝顺,帮陛下督察文武百官是职责,怕是没有闲暇去探望太后娘娘。”
太后姓谢,太皇太后姓林,按理说林飞才是太皇太后的侄子,与太皇太后亲近是应该的。
谢太后是太皇太后的表侄女,关系又远了一层,年轻时候婆媳关系很好,林飞调皮捣蛋的年纪挨不上边儿,可年纪大了,先帝驾崩,两位太后开始夺权,为了管理后宫,在皇后的推荐上出现分歧,关系逐渐疏远。
最近,太后塞了个女子给李承晔做妃子,太皇太后也如法炮制。
李承晔年纪小不想娶妻,于是躲了出来,皇宫乱成一团。
石榴庄主屋内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两个柜子、四张凳,花瓶里的干花不知道是哪年的,如干枯野草挂在瓶口,房间里有股霉味久久不散,地板上还有水渍,大约是刚打扫出来。
李四将两个窗户打开透气,这才去李承晔跟前听令。
李承晔坐在桌子前的凳子上,怎么坐怎么别扭,摇晃片刻才发现原来是没有准备垫子,李四去床榻上取来薄毯,叠起来放在李承晔座下,这才舒坦了。
李承晔叹气,“让皇叔见笑了,外面的日子真是辛苦。”
李四有些无奈,顺着他的话往下道:“陛下辛苦,外面风吹日晒比不得皇宫,陛下受不惯是人之常情。”
李承晔愣了愣,也不知道心里想了什么,突然来了句,“皇叔受得住风吹日晒,寡人也受得住,皇叔请坐。”
李承晔指着对面的凳子,让李四坐下。
李四坐好,给自己倒了杯茶,瞥见李承晔看过来,将自己的茶递过去,又沏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