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往常,言慕早就在原地生闷气了。
这种反常,让季珩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片刻,随即恍然大悟。
必定是昨日他对言慕的劝告起了作用,言慕终于接受了三人共处的现实,准备安心度日了。
饭后,季珩想留住林寂染,多些独处的机会,便道:“师叔,阿珩近日于剑道又有些困惑,师叔可否帮阿珩解惑?”
她虽然对弟子放养,但若弟子有事情,主动求到她头上,她一向都会答应。
果然,她不假思索便应了下来:“好。”
言慕闻言,抿了抿唇,随即开口:“我来同师兄对战,这样师尊看得更仔细些。”
季珩心中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了然地笑了一声:“好啊。”
几人刚要往后山走去,忽然,青崖峰头顶的护峰结界微微一亮,显然是有人试图进入。
林寂染抬起手 ,指尖微微一点,注入一丝灵力进入结界,感知到来人身上带着熟悉的气息,而且没有恶意,便为此人开了一个入口,放了进来。
没过多久,一道纤细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少女神态从容而平静,行走时步伐轻盈,衣袂飘飘,乌黑的头发上别着一支梅花簪,簪头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似乎马上便要飘落。
正是年轻一代弟子中无人不知的梅苒。
季珩轻笑一声,用手肘轻轻推了推言慕,戏谑道:“找你都找到这里来了。”
言慕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有几分恼火季珩的揶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林寂染,语气恭敬:“师尊,弟子去去就回。”
林寂染对他点头:“去吧。”
得了林寂染的首肯,他这才朝着那边走去。
季珩看着远处言慕和梅苒并肩而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转过头,对林寂染笑道:“师叔,您看,言师弟和梅师妹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寂染闻言,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远处的两人身上。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原来如此,言慕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季珩继续添油加醋道:“师叔,您说言师弟会不会很快就有道侣了?梅师妹天赋出众,才貌双全,在弟子中十分受欢迎,背后还有梅家做靠山,若是能和言慕结成道侣,也算一桩美事。”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若是这样,也很好。”
季珩笑意更深。他正想再添几句,却见言慕步履匆匆朝他们走过来,神色凝重。
只听他道:“师尊,丹药堂出事了。”
林寂染神色顿时严肃起来:“什么事?”
他长话短说:“丹药堂库房疑似失窃,大量药材丢失。”
林寂染目光一冷:“走,去看看。”
丹药堂内早已乱成一团。直到林寂染踏入堂内,众人才稍稍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一名弟子跑到林寂染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林长老,您可来了!弟子今日来丹药堂取药材,却发现好几种常见药材都短缺。按理来说,这些药材库存充足,怎会突然短缺?必定是丹药堂的人将这些药材卖给外面,中饱私囊!”
林寂染见这弟子有些眼熟,正是君彦的大弟子,名唤孙归鹤。
丹药堂罗堂主正在此,林寂染自然要问他:“罗堂主,孙归鹤所言是否属实?”
罗堂主面容严肃,冷哼一声:“自然不属实。”
她又问:“他说的这几种药材,为何短缺?”
罗堂主脸上闪现一丝心虚,却依然倔强道:“弟子们炼丹时难免有损耗,药材短缺也是常事。何必小题大做?”
孙归鹤嚷嚷道:“你胡说!分明是你徒弟将这些药材卖了!你还在这里狡辩!”
林寂染抬手示意孙归鹤稍安勿躁,语气沉稳:“此事不难查清。药材使用皆登记在册,还请罗堂主将账目拿出来,借我一观。”
罗堂主脸色一变,语气陡然强硬:“不行,这是我丹药堂私事,轮不到你们刑罚堂来插手!”
“这么大的事,怎能算私事?”孙归鹤不依不饶,“你如此抗拒,岂不是心中有鬼!快将账目拿出来!”
罗堂主气急:“今日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账本!”
一时之间,状况陷入僵持。
就在这时,一道冷嘲热讽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林寂染,你便是这样掌管刑罚堂的?连本账册都拿不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君彦缓缓走入人群,脸上挂着一抹儒雅的笑意,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阴冷。
“你这般办事,还不如早早嫁人,当个贤内助。何必在这里逞强,惹人笑话?”
林寂染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你这是何意?”
君彦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何意?林长老何必装糊涂?谁不知道你与谢九辞二人云游多年,形影不离,关系不清不楚。”
林寂染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如刀刺向君彦。
季珩站在一旁,拳头早已捏得咯咯作响。
言慕则是怔在原地,眼中带着一丝震惊,又猛地看向林寂染,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