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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到了亥时末,言慕才匆匆回到住处。
季珩与他同住这些时日,对他的作息了如指掌,察觉出几丝异常,便隔着布帘试探问道:“言慕,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言慕神色冷淡:“我去忙我的事情。”
“你不会是去和梅苒约会了吧?”季珩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和师叔都觉得你们两个是天作之合。”
“你休要胡说,我和梅苒没有任何关系!”言慕眉头微皱,语气冰冷,带着几分警告,“更别和师尊乱说!”
季珩笑了两声,不以为意:“梅苒有什么不好?你小子还不满足,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
言慕沉默片刻,没有接话。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跳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过了一会儿,言慕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君彦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师尊和谢师伯……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季珩又低笑两声,意味深长地反问:“你不知道么?师叔是你的师尊,你竟然连这都不知道?”
布帘之后,言慕神色带着几分紧张。
季珩继续道:“我师尊和你师尊,从小青梅竹马,师兄师妹一起长大,是一对璧人,他们日后定会结为道侣,这可是宗门人尽皆知的事情。”
言慕的手微微收紧,却并未出声。
他坐在床上,目光低垂,烛光映照在他脸上,掩不住那一丝难以察觉的僵硬。
隔着布帘,季珩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继续轻笑道:“你来的晚,自然没看到二人有多要好。”
言慕依旧沉默,缓缓站了起来,木然地解着自己身上的外袍。
“师叔的剑法,是我师尊亲自教的。他们二人还出去云游,连你我这两个徒弟都不管,哎。”季珩轻轻叹了声气。
言慕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很快被他压下,他低声问道:“既然这么好,为何谢师伯还不回来?”
隔着布帘,季珩脸上的恶趣味自然无人能看见。
“唔……”季珩想了想,又道,“大概师叔回来处理完宗门事宜,便会去找我师尊吧?”
季珩轻轻摇动玉扇,语气中带着几丝向往:“届时,便是我们四人生活在一起了……不对,徒弟毕竟是外人,他们不一定会带着我们一起,那就只有我们两个在青崖峰看家。”
言慕有些恍惚。
他没有回应,只是缓缓躺下,背对着季珩的方向。
季珩见他没有回话,以为他已经入睡,便不再继续,吹灭了烛火,四周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夜里,二人呼吸声逐渐平稳。
言慕的手无意识地攥着被角,却久久不能入眠。
……
丹药堂事发第三日,罗堂主来到刑罚堂,上交过去十年账册。
林寂染很是疑惑:“这件事,交由丹药堂内部解决,罗堂主可有结论了?”
罗堂主不慌不忙,十分自信,早没了那日的心虚态度:“兹事体大。本尊觉得,还是由刑罚堂来判决更合理。”
林寂染心中叹道,早该如此,又何必兜这样大一个圈子。
十年账册,厚厚一摞。
她将几个弟子叫来:“言慕,阿珩,你们过来,一起看看这些账册。”
待看完之后,几人眼神相对,都看出了同一个答案。
林寂染冷冷道:“去将孙归鹤和君彦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