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归鹤绝望至极,爬到君彦脚下,抱着他的膝:“师尊……师尊救我!”
君彦脸色铁青,心中暗恨,却不得不做出决断。他小腿微微用力,孙归鹤霎时滚到几丈之外,背部狠狠撞到凳子上,嘴角溢出一大口血,许久缓不过来。
君彦深吸一口气,语气果断:“宗主,此事是在下管教不严,愿受责罚。至于孙归鹤这逆徒,他盗取药材,为己谋私,罪不可赦。在下请求将他按律法处置,并逐出宗门,以儆效尤!”
孙归鹤脸色苍白,满脸不可置信:“师尊……弟子知错了,求您饶了弟子这一次吧!”
然而,君彦的目光冷得像冰,毫无波澜。在他眼中,徒弟不过是随手可用的工具。顺手时,便拿来一用;一旦出了差错,便毫不犹豫地舍弃。
孙归鹤似乎还抱有一线希望。
言慕似是不忍再看,挪开了眼。
君彦冷冷看了孙归鹤一眼,决绝道:“宗门规矩不可废。你既已犯错,就该承担后果。”
宗主负手而立,神色威严,道:“既如此,便废去孙归鹤全身修为,逐出宗门,并将贪污所得全部返还。”
话音刚落,孙归鹤整个人瘫软在地,似是失去了灵魂。
宗主目光转向君彦:“君彦,你身为师尊,管教不严,罚你闭门思过半年,扣除十年俸禄。”
君彦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才堪堪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体面,道:“宗主教训的是,在下定当好好反思。”
宗主环视一周,目光如炬,沉声问道:“这件事已了,其余人可还有异议?”
君彦咬着牙,仍是不肯死心,说道:“在下仍有一事不明。”
宗主眼神示意他说。
君彦缓缓抬头,目光阴狠,落在林寂染身上。
“孙归鹤曾对我提起,林长老多次在丹药堂取几种罕见的怪异药材,不知是何用处。这件事,他没有道理骗人,林长老可否能给一个解释?”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寂染身上。
她微怔,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成拳。
沉默,令一切欲盖弥彰。
这恐怕才是君彦真正的目的。他早就知道林寂染在炼制一些奇怪的丹药,猜测是与谢九辞有关,但又没有拿到实际的证据。
他不仅要她与丹药堂交恶,还要借此机会揭开隐藏在谢九辞身上的秘密。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道冷静的声音打破沉默。
“我师尊炼制什么,宗主一看便知。”言慕再次将账册捧起,恭敬送到宗主面前。
林寂染耳边充斥着血管剧烈跳动的声音,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飞速思考着该用什么说法圆过去。
但这件事,的确不好圆。
宗主一页一页翻过去,在寂静中,微弱的声音成为一种折磨。
片刻后,宗主合上账册,语气平静:“都是常见丹药。”
林寂染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却又有些疑惑。
君彦显然不信,一把夺过账册,翻来翻去的确看不到任何破绽。最终,他气极反笑,将账册摔在地上,口中念叨着:“好啊,真是小看你了。”
宗主皱着眉,告诫他:“你身为宗门长老,心思应放在正事上。半年时间对你还是太短,改成一年,自己好好想想。”
君彦脸色铁青,却不得不低头应道:“是。”
罗堂主走前,目光落在言慕身上,带了几分赞赏与深意。
……
一宗案件结束后,要补写大量的供词。言慕和季珩做完这些,已是几日之后。
孙归鹤已被废去浑身修为,逐出宗门,君彦闭门思过,不得出门。
这件事,在剑宗里迅速传开,君彦先后失去两名弟子,众人议论纷纷。
二人整理完卷宗,走出刑罚堂,季珩冷笑一声,道:“君彦失去季杰,便是失去季家助力,失去权力。如今再失孙归鹤,便是失去背后替他敛财的人。财权皆失,他怕是要恨死我们了。”
言慕淡淡说道:“自作孽,不可活。”
季珩侧头看了他一眼,唇角笑意意味深长:“这件事,你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言慕瞥了他一眼,只否定道:“你想多了。”
二人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季珩轻笑一声:“嘁,师叔心中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你蒙骗她便罢了,还想将我蒙骗过去?”
言慕未回答,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告示栏,缓步走了过去。
宗门大比,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