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干脆告诉我那是给付文彦家里打的。
“阿姨很久不管他了,我问起时她只知道付文彦在镇上医院。”
西台镇医疗水平有限,能让人休学的疾病,如果不是兼具攻击力弱治疗周期特别长两点的,这基本和放弃治疗没有区别了。
普通人不具备与理型对等的身体素质,更没有能够使用的超凡力量。
社会中的人难以舍弃至今积攒的资源,只为延续一个生命终结时间的到来。
坚持依靠现代医学拯救亲人在道德上可敬,但从理型角度放弃也无可指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去等待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
还有一点,付文彦和家里关系很差。
“你知道他为什么退学吗?”
因病,老师解答过这个问题。
他不可能漏听,所以他想得到的也不是上面那个回答。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付文彦从上周三开始请假,最后一个见过的人是你。上周末我想找他一起出门,被以身体不适拒绝了。所以我想问问,他当时说什么了吗?”
“没有。”
明白他人的苦痛,体谅他人崩溃的心情。鉴于付文彦和后桌关系要好的情况,我应该说明那天我两对话的一切细节。
如果条件允许,描述对方的衣着表情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应该做不意味着非要做。
所以在他忍下诧异后再次邀请我同他一起去看付文彦时,我也断然拒绝了。
“不去。”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可能很快就要死了?你信不信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你一面?”
我有些厌烦。
“主观情绪形成后所引发的一系列行为,直接责任不应由他人承担。”
“照你这么说,难道那些因悲惨经历走向极端的罪犯也应该承担所有罪过吗?”
“这是不恰当的举例。另外,道德关怀是社会的责任,在客观上,只要没有进行与事件有关的唆使参与……”
“姜黎!”他打断了我的发言,看上去十分生气:“我不想和你扯什么是对的,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去不去?”
我没有回答。
后桌骑上车气冲冲地离开了。临走,他指责我是个毫不顾忌情谊,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你就是个怪物。”
我目送他走远,心想不抱期待才是正确的做法。
否则,当背上那份期待时,必然也要承受无法满足愿望的失落。
而这份失落让他盲目,又让他愤怒。
遮阳伞的阴影笼罩头顶,我抬头看了一眼,塔季扬娜走到旁边,有些担忧地问:“刚才是吵架吗?”
我说不是。一点儿误会,没必要解决,也没必要解释。
这所学校的所有人就算偶然与我同行,除非他们换一种面孔,不然最终都不会在我前行的道路上。
“你不回家吗?”和昨晚不同,这句话寻求的不是话题的开启,而是结束。
“我……”
“你家在哪个方向?”
她抬手指了出来。
“那我们不顺路。”我点点头与她告别,随便走了条路。
今天没有作业,回去无事可做。
因为选的是条不熟悉的,所以我花了些时间在辨别方向上。
城镇不乏偏僻的小巷,通常被不良和社会闲散人士占据。
如果没有足以自救的能力,这些地方连靠都不要靠近。
周围黑了下去,离回家还有很长的距离。
我走路的动作微停,向后看去,身后没人。但是,有什么东西在看我。
短短一天就能跑过来吗?没那么容易回家了。
脚下方向略偏,我朝人更少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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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廷的教堂遍布世界各地。
西台镇教会的圣职者战斗力不算拔尖,解决普通危机也算绰绰有余。
由于外派圣职者大多非教廷专职战斗人员,机动性有限,反应总是慢一拍。
当他们赶到来支援时,战斗已经结束很久了。
神父为我做了简单治疗,书记官想问些问题但被神父阻止不了了之。
稍微恢复了下精神,我不打算陪教廷的人一起处理后续,背上书包就离开了。
我其实知道书记官想问什么,无非是怎么遇上怪物又怎么解决。
答案很简单,就是走着走着就碰到了。它一直攻击我,而我要活下去。
西台镇治安没那么不堪,一般人也不会走着走着就遇到怪物。
我这么倒霉和幼时经历有关。
那天,当我毫无防备的直面了怪物的本貌后,我就再也无法摆脱它们。
出门前必须做好战斗和防范准备,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来,但它们总会来的。
我不在乎运气是否站在我这边,是因为如果厄难注定降临,那么在不在乎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