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自己也吃了一口，她倒没有太多反应，和附近其他人一样平静，这样的对比显得我十分奇怪。

所以我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继续喂我。

“你吃不惯。”她看出我的想法了。

“我想再试试。”

她不再拒绝，注意着我的反应，连步伐都慢了不少。

“好怪。”我皱了皱眉，准备继续尝试。

姜黎眼神复杂，她就在一旁盯着我重复吃东西和皱眉的流程，然后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奥利维亚，你觉得我厨艺怎么样？”

“？”我擦拭嘴角，随口回道：“很不错。”

紧接着，她就对我投以怜爱的目光，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叮嘱我道：“吃点儿好的吧。”

我直觉她好像有什么话没说，但她又只说了这一句：“谢谢，我觉得很好了。”

她莞尔，经过垃圾桶时顺手扔掉垃圾，拍了拍手，随即用闲聊的语气说道：“姜汇之前说让我做家主。”

我扔掉纸张，问了个蠢问题：“你爷爷要死了？”

理型世家的家主除非迫不得已不会更换，执火之人操纵着姜黎的命运，他怎么可能甘心放弃？

“没有。”她说：“姜汇打算换掉爷爷。”

他胆子挺大，也挺有想法。

我问姜黎：“你也想这么做吗？”

“当然。”

我有些意外，但还没说什么，便听她继续说道：“但我不会去做。”

“为什么？”

“没有必要。服从是有程度的，我可以听从爷爷的话，因为他总是对的。我可以无视他要我做的，因为他无法让现在的我畏惧。谁是家主并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奥利维亚——”

“嗯？”

姜黎微微一笑：“如果爷爷不是家主，我以后在哪里才能找到他呢？”

我怔然：“你——”

“二哥以前骗我说我的灵感比蚂蚁还低，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避免我察觉什么。但是，我的高灵感生来便是让我去发现秘密的。”她说：“我早都不再害怕了。”

不去害怕未知，不再担心命运的巨轮转动，不再畏惧空无的未来。

我感觉到她话中有话，正想问清楚，姜黎已经转身继续走下去了。

她不想继续谈论那个话题。

-

梅里汉市毕竟仍然属于高门势力，第二天，我去了本地的高门执行办事处。

接待我的高门执行年纪不大，对我关心的问题要么避而不谈，要么一问三不知。

我问他关于猎场的处理，他反问我什么猎场，他从没听说过。有点儿缺心眼，倒让我觉得高门内部自己的信息都不通畅。

“您是哪一学科的执行？”

“矿石。”

那就不奇怪了，难怪一个能力为人级的理型会被“流放”。

“您似乎不是很了解梅里汉市。”

“我刚来嘛，而且欧文斯利大人说过有姜汇大人在，我不需要关心那些。”

“……说的对。”我露出假笑。

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说不定还会被误导，所以我也很干脆的离开了。

走出办事处大门，我向穹顶系统发送指令，查询梅里汉市区域内所有氏级以上的圣职者信息，然后以秘仪圣所的名义，要求他们在一天之内以书面的形式线下述职。

世上不止梅里汉市有猎场，穹顶系统能分辨出来，其他城市从来没有触发过警报。而且姜汇亲自看守太过大材小用，这里绝对有问题。

既然猎场的存在并非一朝一夕，那么本地的圣职者会不会有另外的情报？他们是否知晓会说话的ondskab？如果知晓，为什么不上报？如果不知，猎场又是凭借什么躲过他们？

接收到指令的圣职者会怎么想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要是无法找到姜汇的破绽进入猎场，这次行动必然失败。

没有立即回去，我需要等待接收报告，也需要继续观察梅里汉市。

“听说昨晚又有人失踪了。”

“真的假的？警方没通告啊。”

“之前的案子都没解决还敢通报新的？警方还要不要脸？我跟你讲……”

捡起一份放在公共长椅上的报纸，我也看到了这个案件。

如果有非人为因素，梅里汉市可以寻求理型的帮助，但他们显然没有这个想法。

还有时间，我可以去案发现场转转。

追踪术式的原理简单，施术耗费不了多少力气。我以为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周遭随着我的前进越来越繁华。

最后，梅里汉的市政大楼就在眼前。

“……”不能前进了，至少现在不能。在被人发现前我最好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