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铁如泥的仙剑效果比预料的还要好,在力的作用下直接捅入了尖齿之中。鱼妖因为疼痛大张鱼嘴,陈盛戈终于借着这个机会朦朦胧胧看清了已经滑到舌根的俞青青。
她拉住俞青青的手,抽回自己的剑,毅然决然地往喉咙滑下。
在外面时,鱼妖藏匿于江面之下,肉眼难以寻得鱼妖踪迹,还容易被借机偷袭。不如深入鱼腹,从内击破,搅烂它的五脏六腑。
进入到幽深鱼腹,两人落在了一堆软烂的缓冲物上,陈盛戈小腿都陷进去了一半,刹时寒毛倒立,连忙将腿拔了出来。
俞青青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幸好包裹严实没被淋透,一打开就亮了起来。
借助小小火光,也大体能看清肚里的情景。
鱼肚子里乱糟糟地堆着食物,最底下是浑浊的胃液。
带毛的鸭子、瘸腿的青蛙、肚皮朝天的老母鸡,不少家禽身上还有主人做的印记,压在被腐蚀消化得看不出原状的肉泥上。
大多数被吞进来的动物身体都比较完好,大抵是体型太小难以咀嚼,一口到胃任由胃液消化了。
陈盛戈看了又看,居然在旮沓角看见半个鱼头。估量一下发现鱼头只有三根手指大,原来的体型顶天了也就一个手掌长。
肉食鱼类的食物本来以鱼虾为主,如今腹中有了不少家养鸡鸭,说明已经需要到岸边觅食了。此鱼体型巨大,河中食物必然被消耗颇多,莫非这就是鱼类减少的原因?
无论如何,这鱼妖不仅侵害百姓私有财产,更是直接对在岸边的人类发起攻击,危险性极高。若今夜在河边的是普通百姓,只怕早就葬身鱼腹。
陈盛戈冷着脸用剑挑着翻看堆叠的动物,却被俞青青递上来的半根腿骨吸引了注意力。
俞青青指着发黑的骨节分析:“这似乎是毒入骨髓的情况。”
她刚刚注意到人骨不同寻常的诡异颜色,用剑劈开了胫骨。黑斑密密麻麻地攀附在骨管之中,大小不一、宽窄不一,咋一看去还以为是数量繁多的黑虫正啃食着骨头。
对于骨质的侵蚀在断面处更为明显,不祥的灰黑色几乎贯穿了骨头截面,只差几毫米就能在表面浮现。
未等陈盛戈细看散落一地的骨架,一股河水从咽管横冲直下,带着些还没一个指头大的小鱼小虾落进来。
好啊,她早怀疑这妖怪胡吃海塞和鱼苗短缺之间有联系,没想到正好给她抓了个现行!
陈盛戈挥剑将骨头对砍,用手帕裹好放进包里,然后对着顶上的鱼肉一剑上去,生生划开了鱼脊。
鱼妖痛苦得直挣扎,从江里一跃而起。
陈盛戈和俞青青就像在滚筒洗衣机里被疯狂滚甩一般,一时天翻地覆,还有倒流的酸液和乱砸的鸡鸭。
一时间为了躲避下坠的胃容物,两人分散开来。陈盛戈被三只□□五只肥鸡六只死鸭砸得心烦意乱,眼看着有一坨不明肉泥混杂着肮脏浑水对着脑袋砸下来更是忍无可忍。
身体被情绪驱动先一步作出了反应,意念集中全力一挥,将腐臭的肉泥、翻肚子的死鱼和这腥臭泥泞的胃袋一齐斩成两半。
落入冰凉的江水中之时,下意识紧闭双眼。
再睁开眼的动作由于水的压力十分困难,颇为酸涩。不知是不是错觉,一缕黑气钻了过来。再眯着眼细看,又只有空荡荡的水面,和不远处呛水之后四肢乱扑的徒弟。
陈盛戈用力眨眨眼,勉强适应了环境,游过去把咕噜噜冒泡的俞青青捞出水面。
鱼妖庞大的尸体沉进水里了,不过照她刚刚竖切的方式和运用的灵力,定是活不成了。陈盛戈没有再管,在鱼肚子里熏了好些时候,两人就近找了个客栈,匆匆洗漱睡下。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月辉淡弱,照不亮地字号的廉价客房。打更人在街上敲着锣鼓,声音听起来却遥远缥缈。
陈盛戈只知道自己走在一处幽深竹林中,远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却脚底打飘没有实感。
一回头,却看见了债权法老师,幽怨道:“你害得我好惨啊。”
陈盛戈一脸意料之外,片刻之后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早说这样会出教学事故啊!”
“叫你不要相信我们的水平,结果还要创新期考题型,主观题八十分,还都考扩展知识和观点解析!”
“大半个学院都挂了吧?教务处领导找谈话了吧?”
此时,假扮成老师的怨鬼身形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这人到底在讲什么啊?
救命,他该怎么回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