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年在走廊急奔,翻过栏杆从四楼一跃而下,落地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缓冲,爬起来往大门外跑。
后面的黑衣人穷追不舍,接连从楼上跳下来拦截她。
江杳年连续几个空翻躲过身后的冷箭,一脚踹开大门冲了出去。
西街上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无。
那些黑衣人不好在外露面,江杳年使着轻功窜到房顶上,卯足了力气跑向尽头,暮羹楼四楼的窗户打开,好几把弩对着她“嗖嗖”放箭,她拔剑挡了一些,但还是不慎被扎中了右边小臂。
剧痛传来,莫争流脱手掉到了屋顶上,江杳年俯身去捡,又被扎中大臂,她咬牙用左手捡起剑,转身跳进下方的院子。
院子里全是枯叶,四面房门紧闭,不像是有人住。
江杳年站起来,握着剑往对面走。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脚下枯叶被踩碎时发出的“咔嚓”脆响。江杳年屏息凝神,不敢松懈。
忽然,左侧的房门豁然打开,一个黑衣人持刀跃出,眨眼间便攻到了跟前!
箭上有麻药,江杳年的右手已经动不了了,只好被迫用左手提剑与他过招。
四面八方的屋子涌出十几个人,都来对她进行围攻。纵使她再怎么武功高强,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几个黑衣人与她在前方缠斗,另外几个看准时机攻击她防守薄弱的背后,一人得以近身,锋利无比的剑刃划过她的脊背,霎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江杳年回身劈剑斩去那人头颅,杀红了眼。
刀光剑影交错,地上的枯叶全被搅到空中,乌烟瘴气。
江杳年在数把刀下拼命周旋,一身月白袍子全然成了血色。
她抬剑挡下侧方的刀锋,又被人当胸踹了一脚滑出好几丈,在地上留下一条浅浅的沟,尘土飞扬。
后背火辣辣的疼,但她不敢歇下来喘口气,迅速爬起,握紧了剑。
黑衣人朝她喊话:“谁派你来这儿的?放下武器如实交代了,留你一命。”
江杳年不应,再次与攻到跟前的黑衣人相抗,刀剑碰撞间火星四溅,力道之大直震得双方手臂发麻,虎口俱裂!
莫争流是把宝剑,竟生生把对方那把刀砍断了。
双方暂时拉开距离,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只要对方露出一点破绽,便要迅速出手,争取一击毙命!
对面人多,占绝对优势,个个看起来神色都很轻松,江杳年这边就有些惨了,血不断流出,衣服紧紧贴在背上,她右半边的身子麻了,行动迟缓了许多,她暗暗提着一口气,不愿露出一点端倪。
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很轻,院内一时安静至极,忽听檐上发出轻微的一点声响,利箭飞来扎穿了一个黑衣人的脖颈,当场毙命!
“谁在哪?”
数十名黑衣人脊背靠拢围成一个圈,盯着四面的房顶,试图判断这支箭从何而来。
“嗤嗤”几声轻响后,又有两人倒地不起,众人抬头只见屋脊后面一只手一闪而过。
江杳年微微后退几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一黑衣人见她要跑,立马提刀上前,江杳年把剑横在头顶挡了一下,被这人的蛮力压得半跪在地,先前裂开的虎口顿时血流如注!
江杳年就势往旁边一滚,咬牙翻身再爬起来,这人被一支箭直插咽喉,瞪着双眼直挺挺倒在了她面前。
檐上的人是来救她的!
剩下的几个人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即刻兵分两路,一面去堵截檐上之人,一面来取江杳年性命。
檐上那人再次不慌不忙放了两支箭,这边又折损一人。
但彼时他们已经跃上屋顶逼近了那人藏身之处。
这边,江杳年几乎是被追着打,拖着重伤麻痹的身体在几把刀下艰难辗转,显得分外狼狈。
屋顶上那人也没好多少,黑衣人靠近后他不得不把弓背到身后起身迎敌,攻守闪避间动作明显有些迟滞,一时竟也无法取胜。
数招之后,那人落了下风,被迎面一脚踹下屋顶。
江杳年一剑挑开前面两把刀,往前跑了几步,勉强接住从半空落下来的人,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倒在地。
喉间强压下的那口血终于还是喷了出来,江杳年已经力竭,但还是强撑着坐起来,用左手拍了拍那人的脸,低声道:“晏时清,你怎么样了?”
晏时清无力的睁开眼,抓住她的胳膊借力酿酿跄跄站起身,紧握着剑挡在了她前面。
晏时清咽下口中腥甜,血不断从胸前流出,但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江杳年瘫坐在地上,甚至感觉不到右侧身子的存在,她已经拿不起剑了。
而面前晏时清握剑的手,也痉挛颤抖得厉害。
黑衣人冷哼一声:“冥顽不灵。一起上,抓活的!”
他们全须全尾黑压压一片涌过来,重伤的晏时清根本不是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剑也挑飞出去了。赤手空拳则更无胜算,他转身跪在地上抱住江杳年,把她的头紧紧按在怀里,护住要害。
刀刃穿过他肩膀处,他喉间发出一声痛呼,却没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