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砚倏地扭头,见余清延在旁边,没跑,于是静止了两秒后,趴了回去,还蠕动着往比之前舒服得趴了趴。
慕逸垂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到他出了一口气。
是一直以来舒服的时候会发出的气音。
“……”
看来真趴舒服了。
慕逸看了他一会儿,眸子一转问余清延:“你们讨论完了么。”
余清延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我先带他走了。”
“啊??”
岑砚刚在胳膊里唰地睁开眼睛,整个身体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因为心里知道是谁而并未吓到只是反射性地“啊”了一声,然后直接开瞪:“你干嘛抱我!放我下去!”
慕逸抱着他转身往外走:“乖一点。”
岑砚咬牙切齿地瞪着那张侧脸,怕瞪久了觉得太美,翻了个白眼就闭上眼睛,这才开始骂:“还乖一点?半点都别想!”
不挣扎了。
慕逸收了收双臂,把岑砚往怀里拢了一些,边走边说:“我买了原辅料,晚上给你做饼干吃。”
“我才不——”岑砚挤着眼睛喊道一半,顿住了。他装了会儿死,悄悄把一只眼睛睁开条缝,偷瞥了一眼慕逸,然后立刻挤回去,又装了会儿死,实在忍不住地舔了舔嘴唇:“既然你上赶着给我做,那我就吃一吃吧。”
慕逸垂眼看了看他,淡淡地勾了下嘴角:“嗯,我上赶着给你做的,所以多吃一些。”
两人打车回家,路上暂且没有吵,但岑砚很辛苦,他一路都在压嘴角,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变成翘嘴。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只能掏出手机玩耍,点亮屏幕却又不知道玩什么,最后变成了跟黑屏里的自己互瞪。
瞪着瞪着,岑砚想起一件事——
今天又临时反悔了。
明明说好打球的,丘筠和达瓦还陪他热身,给他认真地讲打球的基础知识。
岑砚懊恼地砸了砸自己的脑壳,被慕逸一把抓住了手腕。
现在天已经黑透了,车停下后,小区门口有几家店都已经关门,根据时间推断,岑砚陪着余清延写了能有三个多小时的论文。晚上越来越冷,路上行人相比白天少得可怜,慕逸下车前就把外套脱下来裹在了岑砚身上。
离进家门还要一段不小的距离,岑砚大步超到慕逸前面,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但冷归冷,不知道是不是多裹了一件宽大的外套的缘故,岑砚走得腰杆挺直,头抬得都有些后仰,完全没有要缩一下的趋势。
腿不一样长,想要走在前面,要么增加迈腿频率,要么步子迈大一点。
天天都走的一段路,今晚让岑砚费劲了心思。
但你又不能让着他,他会觉得你是不是看不起他。
单方面竞争地走了一截,岑砚噌地扭头看慕逸的腿,皱眉说:“你怎么还跟我是刚开始的距离,你是不是在学我走路??”
慕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回他:“我们的腿不一样长,没办法学。”
岑砚蹦蹬一愣,狠狠刮了他一眼,扭头哼哧哼哧地往前走。
小区里有一片健身器材和儿童设施,两人回家需要穿过其中,岑砚走着走着看见一个小孩坐在滑滑梯边舔雪糕,登时眼睛都瞪大了。
他还没来及看清是什么牌子的雪糕,眼睛就被慕逸一把捂住了。
岑砚以静音模式扒住慕逸的手使劲挣扎了一通,还是没能重获视野,只能把头扭到另一个方向,这代表着他不看了,如此慕逸才收回手。
穿过这一片就到楼前了,岑砚倏地加快脚步,毕竟对他来说外边真的很冷。
进电梯后有暖风,岑砚把身体靠到轿厢上,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又猛地弹开。
慕逸站在后方看着他做完一系列动作,就见他有些缓慢地转过头来,嘴唇嗫嚅了几下,说:“对不起……我刚刚给忘了,身上裹的是你的外套……我一定会给你洗干净的!”
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种状况,因为慕逸从未把外套脱下来裹给他,他一时过于紧张,什么都被抛到脑后了。
慕逸默着听岑砚说完,随着眉头轻皱,他薄唇绷直了一瞬,然后张开——
没说出话来。
面前的岑砚原本还是抬着头,在对视着和他说话的,随着沉默,他低下头去,然后越来越低,直到雪白的脖颈凸起一个骨节。之前那个昂首挺胸走在前面的人好像没存在过。
慕逸盯着那个小小的骨节,薄唇再次经历了一段抿住又张开的沉默,随后“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门打开。
始终垂着脑袋的人终于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埋着头走出了电梯,全是小心翼翼的意味。
“……”
慕逸将唇大大地张了一下,试图让心脏好受以点。
电梯门关闭之前,他大步走了出去,对站在家门旁一下下抠裤腿的岑砚说:“我不怪你弄脏我的衣服。”
岑砚手指头顿了几秒后,有些迟疑地往起抬头,直到两人对视上,岑砚表情变得越来越懵:“……真的?”
慕逸点了点头:“真的。”
岑砚像是真信了,神色逐渐放松,以至于都露出狐疑:“真的假的啊?”
慕逸吸了口气,再次点了点头:“真的。”
岑砚想了想,皱起眉说:“你这洁癖不是真洁癖啊,还能好转?”
慕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