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半信半疑的走了,谁也不会傻到去正主面前问,他们算什么东西,万一虞岁说的是真的,差事没办好还企图调戏陆二的人,那不是找死么。
看着人都走远了,确定他们不会再返回来之后,虞岁仔细关好了门,挪开了那堆戏服。
男人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几分,眼眸却像寒星一样亮的惊人,他紧紧盯着虞岁,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你跟陆二很熟?”
虞岁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破旧的药箱,随口答着,“不光陆二,李二,丁二,我都熟”。
“丁二?”
“桂系白崇禧手下那个丁年。”
男人轻笑,“呵,我怎么不知道我也行(hang)二?”
虞岁给他上药的手顿住,“你就是丁年?”
“怎么,你的情报里没有我的照片?”
虞岁把手里的棉球狠狠按进丁年的伤口,“你怎么知道?”,另一只手下意识的移到腰侧。
丁年整个人的状态反而松弛下来,他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手臂摆动的幅度跟常规下不一样,你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虞岁扯了段纱布,“你现在的状态,我还不至于用枪。”
“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就露了底,你是第一次出任务?”
虞岁不理他,只默默的把缠到他胳膊上的纱布紧了一圈又一圈。
丁年像是缓过来了,“你叫什么名字?军统的人还是粤系的人?”
“我就不能是共产党?”
丁年笑的玩味,“不可能。”
“你是桂系的人?”
丁年挑眉,“为什么是桂系?”
虞岁死死的勒紧最后一圈纱布,“因为我的情报里没有你的照片。”
“你叫什么名字?”
“好了,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这东西倒是齐,这是你的地盘么?”
“不常来。”
丁年动了动被她缠的差点不过血的手臂,缓慢的站起来,“你救了我,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尽管说。”
“暂时没有,先欠着,好好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
“我总得知道是谁救了我,免得供长生牌位的时候都不知道刻谁。”
“虞岁。”
“余生的余么?”
虞岁淡笑,“虞姬的虞。”
“岁寒三友么?”
“岁岁平安,贱名好养活。”
“那虞小姐,你可得好好活着,不要再轻易对一个受了伤的危险男人心软。”
虞岁从药箱里拿出个东西扔过去,“是么?那这唯一一次心软的机会我就心软到底好了。”
“你给我沙包干什么?”
“这是我做的药包,对皮外伤有奇效,你不要?”
“要,我最喜欢沙包了。”
虞岁干脆利落的收拾好东西,也不再看丁年,“你的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虞岁,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是么?也许下一个死在我手里的就是你。”
“虞岁,你这个性子可真恶劣。”
“丁年,你这个评价可真卑劣。”
昏黄的灯光下,丁年笑的有种不真实感,晃的虞岁险些花了眼,“虞岁,不知道为什么,我赌你舍不得杀我。”
虞岁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我呢,有个习惯,每杀一个人,就放一个人或者救一个人,所以你呢,最好祈祷自己能卡着号码来。”
“巧了不是?我呢,每次杀一个人之后,都会大难不死一次。所以你看,我和你绝配。”
虞岁都懒得接他的话,只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这种人她见过,仗着生了一副好皮囊,越理他他越来劲。
她没空浪费时间,不知道追兵什么时候搜到这,而且,既然她活了,那就代表着,某人,该倒霉了,她得去干点正事。
丁年只觉得好久都没见到这么有趣的女人了,有趣到他死寂许久的心都像是注入了电流一样,麻酥酥的、不受控制的跳。
会再见么?会再见的吧?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乱世相遇,颠沛流离的故人,若说是重逢,不知是何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