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号也有善有恶,一切皆是由心而起,若是心怀善意,名字什么的也不过就是个代号而已嘛!
更何况,她咂巴了两下嘴,唇畔勾起一抹浅笑,二师兄这个称呼,怎么谈不上可爱呢?
“刚过来就看到你在偷笑,跟孙叔说说,也让我也高兴高兴?”
老孙过来的时候,恰好看见莲心一边咬着干硬的胡饼,一边露出甜甜的笑,幸好这一路上随行的都是些粗枝大叶的,否则如何看不出这是个春光明媚的小姑娘。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莲心刚想回答,突然心念一动,俏皮一笑道,“您猜猜看?”
这小丫头,总是这副鬼精鬼灵的样子,但他没有真的追问刚才的问题,而是边看着皎洁的月色,边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慢慢长吁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已经出来半月有余,再有十来天也就该到了……”
莲心也跟着坐了下来,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月,心中平静的同时,也轻声感慨道。
“是啊,无数次梦到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预料想不同,作为为数不多知道详情的人,老孙既没有苦口婆心的开导,也没有柔声细语的安慰,恰相反,他只是举起酒囊到了莲心面前。
莲心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也拔开腰间酒囊的木塞,与他的酒囊轻轻碰了一下,随后两人一同仰头,饮下了一大口烧刀子。
北地多饮烈酒,南地更偏柔和,可不知为何,每到心口憋闷时,一口烈酒下肚,五脏六腑都跟着顺畅起来,几口下来,那点愁苦也暂时跟着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趟之后,可想过以后如何打算?”
半晌,莲心都没有开口。
其实也不用说,不过就是复仇杀敌,都知道的事,重复也就没有意思,也辜负了这么好的月景。
她没说,老孙也没有多问,只在起身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
“人生在世总有无奈,别的不说,我瞧陆家那小子还不错……”
莲心没有作答,等到脚步声渐远,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是很好,只是那种好若非只因她而起且仅对她一个人,那她也就不要了。
月影徐徐,将照离人。
千里之遥的京城内,此刻也有人挑烛也行,遥遥望着那一轮残月。
装饰精美的房间内,莲见静静坐在窗前,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散在脑后,饶是身着一身藕粉长裙,也掩盖不住眼角眉梢的冷艳。
烛火将那卷密信烧了小半,隐约还能看出大半内容,“玄影身死,伏击失败,教主……”
后面的内容无需去看,莲见唇畔勾出一抹冷笑,左膀已经断了,不管想不想,都只有右臂可用了。
韬光养晦了这么久,终于该让那群人看看,她苏莲见绝不是随时可抛的弃子,而是能够决定结局的胜负手。
突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莲见缓缓起身,只见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令人头疼的小叔——陆时安。
这小子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他哥都因为即将到来的科考忙得脚不沾地,可他这半吊子还有心思跟家乡的未婚妻往来通信,通信就通信,还非要拿她当中间人。
这不,这家伙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莲见心有不耐地摆了摆手。
“不是五日前刚收到一封信吗,可能是怕你分心,反正我没有收到信了。”
这段时间下来,虽然陆时礼始终客气有礼,可无论人前人后都隔着疏离,莲见尽管无法确定他是否发现了端倪,几次迎着笑脸受到冷遇后也就没有强求。
年少玩伴的那点情谊,早就在那场投毒之中消失殆尽,况且她此次来者不善,忙任务尚且不及,也没有那时的心气和耐性了。
更重要的是,无论是陆家还是陆时礼,都将成为案板上的砧鱼。
她苏莲见走到这里,靠的就是心狠,对于猎物和对手从来不会有一点同情,面不改色,手起刀落间获得进一步的信任和重视。
人性是奢侈的东西,对她而言,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抛弃这些。
她从未平步青云,铺在脚下的尸骨,才是她向上的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