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阳光照耀在波涛起伏的海面上,大洋的表面冒起白色的光点,汉斯带着一队狩魔骑士乘船巡视纳维耶附近的海域。
说是巡视,其实是为了保护来往的船只。
昨天已经发生了三起海妖袭击来往商船的事件。这些海妖仗着善水的天赋把船板破坏,让船不停吃水的同时又趁此机会爬上了甲板,瓜分了人的血肉。
它们的目的不明,但它们窥觊人的血肉也不是一回两回。
汉斯腰带银制长剑,目视前方。他身后的队员皆是披盔戴甲,全副武装。
不远处,有一艘商船正向纳维耶的港口驶来,而海面下却有几十道黑影聚集在商船附近。
汉斯看得见它们,它们也自然能感知到那一队狩魔骑士所带来的威胁。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拉近,它们即将进入弩手的射击范围内。
但几只弩箭并不能第一时间杀光海妖,弩箭射进海中也并不会打中它们,反而会激怒它们,因此汉斯并没有下令进攻。
队伍里的药剂师默默将自己早就调制好的药剂分发给队友,这能帮助他们在短时间内更灵敏,等会战斗也能少受点伤。
距离变得更近了。
汉斯拔出了腰间的剑,剑脱鞘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声,而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他使剑,泛着冷光的剑尖在他身前的海面划开一条线:“越此线者死。”
一旁的商船加快了速度,海面下的黑影也开始躁动起来,但很快,从海面看去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了。
“小心,它们还没走远!”有人出声提醒道。
“它们靠近了。”汉斯说道。
其他人闻言都是绷紧了神经,看不见的危险才算危险,而汉斯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
“船底下,它们打算毁掉我们的船。”汉斯断言道,而队员们则无条件信任他们的统领。
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没有率先攻击商船,但人与海妖之间,唯有厮杀,只有厮杀。
身处海水中的海妖加快了向上游动的速度,它们的目标很简单,毁掉船,或者打翻船,只要让这些穿着铠甲的笨重家伙掉进海里就好了。
但唯有站在船头最前方的那个人让所有海妖都不愿意面对,它们宁愿面对其他人,也不愿面对这个手持长剑在海面划开一条线的人。
动物的直觉告诉它们,他比其他人,更危险!
“来了!”
海水里一团黑影聚集在一起,下一秒,它们飞快冲出水面,迎面的就是炸起开来的水花。
半空中飞洒的水珠还在明亮的阳光下愈发晶莹,转瞬就被锋利的爪子划碎。
狩魔骑士们并没有因为眼前的第一波袭击而乱了阵脚,从它们跳出海面的一瞬间,优势就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战士挥舞手中的利器,弩手一连发射三支箭头上抹了毒药的弩箭。
跃出海面的海妖只是吸引他们的靶子,其余仍在海水中的海妖已经用它们的利爪破坏船板了。
汉斯喝下了药剂,迎面坠入海中。
而他的身旁,是不断跃出水面的海妖。
嗜血的海妖注意到了有人落水,一个个向汉斯游去。
他手持长剑,明明是在海水中作战,挥剑却如在平地般自如,每一剑都正中海妖的要害。但糟糕的是,它们已经彻底完成了对汉斯的包围。
一双双利爪从四面八方袭来,即使强如汉斯,也有被抓伤的地方。
鲜血飘荡在海水中,海妖们嗅到血的味道,变得更加狂暴起来,它们扭动着身子,每一击都要将敌人撕碎。
“秘剑·平。”汉斯在心里默念,力量传输到剑身上,手中的银剑一化为三,两柄幻影般的剑随着汉斯的挥砍一同攻向海妖。
一击下去,海妖纷纷退开。
它们又惊又怒,眼前的人类的气息变得恐怖起来了,明明他受了伤。
怨毒的光流淌在它们的眼中,攻势变得更为凶猛起来。它们不顾生死,伸出利爪攻击他的后背,他的手,他的各个部位……伤到一点也是一点,混若疯魔的凶兽,没有一丝智慧可言。
汉斯感受到自己后背又多了几处伤口。他没有吭声。他知道,只要他一显出疲软之色,这些海妖会更加疯狂。
他握紧了剑,剑气环绕在周身,每挥一剑,一片海妖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杀死,而空缺了的地方又很快会被海妖们补上,很是难缠。
好在船上的狩魔骑士清理完海妖后,纷纷跳下水来帮忙。
不一会儿,几十只海妖被斩杀在它们最熟悉的海洋里。
倒是狩魔骑士这边,人人都带着伤,不过不重,因为大家都知道是汉斯将海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上了船,船只向港口驶去,而商船向他们靠近,商船上的人还询问要不要他们要不要伤药,不过他们婉拒了,药剂师随身携带伤药。就算是汉斯,乍一看在海里跟海妖战斗很吃力,但实际受到的伤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根本算不上什么。
汉斯盯着商船的旗帜,开始思考为什么海妖没有在遇到他们前就袭击的原因。
这是哪家的船?
望着那亮眼的黑底红花旗,他心答:蓝礼家的船。
它们又是因为什么而没动手呢?
“靠岸后立马联系罗德,让他的影鸦查一下这艘船装载的货物与航行记录。”
眼下的他在靠岸后还要带着队员们去疗伤,调查的事只能先交给好友了。
……
我们在探寻一种永不背离的东西,为此,我们的一切都将被摆在祭台上,好叫所有异类瞧见,人并不弱小。——摘自《历史》第四十四页,标题:“绝望世代”。
诺兰合上了书,这一页是随意翻到,他只把这段话看完就没看了,倒不是不想看,而是现在的他看不了。
他从早上用完早餐回房间后整个人就处于身体不适的状态。晕眩感不断传来,脑子里出现一些杂乱的、失常的低语,那低语就像是牧师念咒一样让人头疼。
他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可那低语声紧追不放,弄得自己越来越烦躁,最后,他只好上了床,准备让自己睡去,睡一觉,无论感冒还是头晕,都能好些。
他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就十分顺利的入梦了,只不过这过程顺利得有些异常。
又是梦。
诺兰在心里对自己说。
昨晚他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久到不知多少年岁逝去。而他的记忆仍停留在陪爱诺去花园的场景,早上用餐的时候爱诺还问了他一些奇怪的问题,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眼下的他身处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不同于昨晚做的梦,这里只有他自己,没有穿着古怪的人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不是梦哦。”有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除了那是一道男声以外,诺兰无法判断任何事物。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儿?”
“我是谁?”那人听到这个问题后轻笑了一声,“他们都叫我零一,你叫我零一就好了。这里是我创建的一个空间,你只有在进入这里时才会记起关于我的记忆。
从我到来起,你的生命就开始了倒计时,你还有三天时间可活。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死前满足你一个小小的心愿吧”
零一用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让诺兰胆寒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