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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N-浪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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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皎从未想过会在马来西亚见到裴子骞,在他的预想之中,他们应该于不久后在另一个城市中相见。

他关注Oneiro各个平台动向已经很久,看好下周柏林有一场工业展会,虽然没有宣传参会者为谁,但卞皎翻遍近几年这场展会的相关资讯,确定裴子骞每场都会出席。

他预想和他在柏林相见,可此刻对方毫无预料地出现在眼前。

喉间发涩几秒,直到负责人的眼神投来,卞皎才从怔愣中抽离。他抬手,握住那只伸来的手:“好久不见。”

肌肤交握,一触即离。

负责人略懂几句中文,见状诧然几秒。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间转动,很是吃惊:“……你们认识?”

卞皎朝他点头:“朋友。”

裴子骞却忽然讲:“不止朋友。”

卞皎立时转回头看他。

或许可以归因于没有穿正装,裴子骞周身气场相较去年初见要温和许多,融在深蓝夜色之中。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他的唇角似乎挂着很浅的弧度。

缓缓地,裴子骞开口:“过去,也是同学。”

眼神平静,眉却微不可察轻挑一瞬。

卞皎盯着他半晌,眯了眯眼。

“这么巧?”负责人闻言说:“小皎,裴先生与我们合作匪浅,你记得三月份那批红外相机吗,就来自他的帮助。好啊,你们竟然认识,怎么从未听你讲过?”

他说这话时很是兴奋,仿佛他乡遇故知的是他。而真正的两位故友反倒没有说话,只隔着海风的涌动对视。

一声浪花拍岸,接着仿佛有什么在半空中迸裂了一瞬。

卞皎率先移开视线。

他垂落睫毛,片刻后抬起,眼神恢复如常。

“因为我不知道。”笑了下,他说:“原来这场善举的背后是你,裴先生。”

他这声裴先生叫得极轻,尾音带着上翘,但却并没有再看裴子骞,视线就堪落在身旁负责人的眉心处,看起来倒很像是在与负责人对视。

浪声空响两秒。

“我也不知道,”裴子骞开口,“以为做新闻,原来你改行导演。”

他叫了一声负责人:“可否容我与卞先生单独叙旧?”

他也改口称卞皎为先生。

卞皎终于再次看向他,然而对方那双眼睛仍旧保持在上一次对视的位置,分毫角度未变,就像是织好网等待他的落陷。

“当然。”负责人欣然道:“那么我先回席,卞,不打搅了。”

卞皎颔首。

目送负责人的脚步完全离开露天长廊后,这片狭小的区域瞬间变得空廖,连浪声都渐小,仿佛独剩下重逢的两个友人。

卞皎没有再去看任何人,转过身重新靠回扶手旁。微微仰头,裹挟着湿热水汽的海风与呼吸相融,他就像享受与大海接吻。

两声脚步在身侧沉响,有一个身影也靠在了他身旁的扶手上。

这个吻就带上薄荷气息。

“真的不知道吗?”对方出声问。

卞皎没有睁开眼,但有回复:“知道什么?”

对方没有继续说话。

轻笑一声,这次换卞皎开口:“那你呢,真的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那声音含笑。

卞皎的眼睛就睁开,看向他。

夜色之中,那抹侧颜顺着渔灯明明灭灭,原来对方是背靠着栏杆,发觉他的视线后转头看来,一瞬间眼眸仿佛幽过最深的海。

视线相接,卞皎很直白地在那双漆色中探寻。

片刻后,他无端发问:“大马最少有二十多家动物保护机构,你怎么知道是这一家?”

这个问题没有前因后果,十分跳脱,但对方仅仅是静然一瞬,接下来便答得十分自然:

“很简单。不过是每一家都碰一碰。”

“每一家你都有投钱?”

“没有,另一种逻辑。”对方说:“过去几个月我在这里举办了几场慈善活动,不过很幸运,第二场就找到目标。”

这样的回答并未出乎多少意料。卞皎倏忽笑了下,像是迸开的一瞬浪花,声音隐没鼻息。

“那你真的很喜欢马来亚虎了。”收回视线,他眼睫弯弯垂下:“第二场就找到现在唯一一家保育马来亚虎的动保机构,运气真的很不错。”

对方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哦,原来我是来找马来亚虎。”

“也不是吧。”卞皎忽然说:“是吗?”

“你觉得是吗?”

“是啊。”

“那就是了。”

卞皎的唇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轻轻勾起,捋了把发丝,他也背过身来学着身旁的人背靠在栏杆上,不过对方是双手抱臂,而他的两只手肘则是反撑在杆上。

就这样站了许久,视线范围不远处的餐厅窗内又离席一桌。

餐桌上五根蜡烛的烛台摆饰换了又上,仅仅一个傍晚就不知会重新装饰几回,不知下一桌入席的会是谁与谁,五小时前他们在做什么,五个月前又在做什么,五年前又在做什么——

卞皎忽然这样问出声。

其实根本没想法得到答案,但夜色岑寂中,身边的声音却回答他说:

“五小时前,我在首都飞往吉隆坡的飞机上。”

这是裴子骞五个月以来唯一一次前往马来西亚。

现代社会,一张机票价钱不过一餐晚饭,飞行如此容易,过去的五个月时间中他却像是抽不出一天空闲。

正如宋清所说,与鹏远完全割席是一个艰巨之举。那晚于空中餐厅和卞皎吃完晚饭,裴子骞紧接着飞往柏林一趟,回到首都后便与裴建华见面。

他带来律师起草的协议,提出双方各退一步,裴建华却严词拒绝。

裴子骞便不再让步。

“既然您执意,可以着手从我手中接过Oneiro股份。”他说。

裴建华皱眉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像您所说血缘相亲,Oneiro交到您手中我再放心不过。”裴子骞的声音平得像一条直线。

他说:“Oneiro我不要,鹏远也一样。”

讲完这句话他便离开,甚至连发怒的机会都没有给裴建华。

再一次见面已是几个月后。

这次并非裴建华强制邀约,也不是裴子骞主动探望,而是医生通知家属会面。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裴子骞本预备直接离开,但转角处的病房竟刚巧推出一把轮椅。

轮椅上的裴建华一眼看见他,侧首对身后的护工说:“换他推,下楼,去花园。”

裴子骞一言未发,从护工手中接过轮椅。

裴建华的身体枯得不成样子,皮肤也变得黑沉,整个人的五官其实已经脱相。他许久未在公众前露面,即使隐瞒再好,外界也对他的身体状况多番猜测,将一切公开于众不过早晚的事。

私立医院的花园是最典型的庭院装潢,河道、绿植、中式建筑交织,裴建华在一处喷泉旁示意停下。

裴子骞很轻易就看出他已知道医生约过自己会面。

果然,裴建华缓缓开口:“这一辈子,我不知道到底算什么。”

说完后他停顿一刻,抬头看向裴子骞。

他对他说,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话不假,他说裴子骞可以不接手鹏远,也可以就在这几个月与他一起选位合适的职业经理人,或者挑选信托机构,统统都可以。他对裴子骞讲说Oneiro的事情,毕竟是你们的一番心血,即使你不接手,Oneiro在国内发展也不需要完全与鹏远脱钩,毕竟你姓裴,你的妈妈也姓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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