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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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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随她出门的奴仆不多,若有心追究,也不难。

沈夫人反手拍了拍沈殊的手背:“没人在我面前嚼舌根,只是你身边无故少了一个丫鬟,我总得问问。”

沈殊不以为然:“没什么,不过是瞧她不顺眼罢了。”

沈夫人膝下只有一女,除了十年前那事,她对沈殊向来是有求必应,自然不会对她说重话。

“都多大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

沈夫人温声,“这些时日你留在房里,别再出门了。”

沈殊难以置信睁大双眼:“为何?”

再过四五日就是除夕,正月家家摆酒设宴,沈殊又是爱热闹的性子。

她不悦抱着母亲的臂膀蹭了蹭,“好端端的为何禁我的足?母亲总该不会是为了那个丫鬟罚我罢?”

沈殊向来是骄纵的性子,沈夫人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她环紧手臂,下颌抵着沈殊的发顶。

“一个丫鬟罢了,死了也不足惜,母亲哪会为这个同你置气。”

她声音放缓,徐徐道来。

“苏尚书家里的幺子病了,这事你可听过?”

沈殊抬眸:“母亲说的是苏亦瑾?他向来体弱多病,病了有何稀奇。”

沈夫人:“这回与先前不同,太医都束手无策,你父亲这两日往苏家跑得勤,还从南边找了个郎中,听说医术极好。”

沈殊左耳进右耳出,她从洋漆攒盒中拣了块金丝糕,慢慢咬着。

沈父最会钻营,如今苏尚书家中有难,他上赶着讨巧也不足为奇。

沈殊摇头晃脑:“这与我又有何干系,母亲总不会是想我留在家中,日日为那苏公子祈福罢?”

沈夫人恨铁不成钢拍开沈殊的手:“你父亲不单从南边寻来郎中,还有一位道士,他近来神神叨叨的,还托人在京中寻找适婚的女子。”

沈殊口中的金丝糕忽然没了滋味,她皱眉,沉吟不语。

沈殊捧着茶杯慢慢喝着,“父亲这是想寻人冲喜?”

最后两字尚未出口,沈夫人先一步捂住沈殊双唇:“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话也该注意些,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沈夫人捏着帕子,慢条斯理擦去沈殊指尖的碎渣:“你父亲如何想我不管,可若是他将主意打在你头上,想拿你去讨苏家的好,那是万万不可的。”

帕子丢在一旁,沈夫人抚着沈殊的鬓发,“明日我会寻太医来家里,对外就说你前儿撞客了,如今一病不起,连话都说不清。”

沈殊性子虽娇蛮,可在要紧关头上,却还是以大局为重,不是莽撞的性子。

且母亲也不会害她。

沈殊笑笑:“我听母亲的。”

沈夫人颔首,为她端正玉簪:“你放心,有母亲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沈殊眼睛弯弯,抱着母亲撒娇卖乖。

黄澄澄的烛光在沈殊的眉眼摇曳,她敛眸,终究还是不曾提起自己见到沈鸢一事。

……

在炕上又躺了半日,沈鸢身子终于不再发热,只是咳嗽还是不见好。

肩上拢着半旧的袄子,沈鸢单手握唇,扶墙缓步往柴房走去。

沈家这两年似乎忘了乡下还有她这号人,连薄米劣炭也不往她跟前送。

先前托田家劈的柴火如今用得七七八八,沈鸢踉跄推开柴房,倏然愣在原地。

角落堆着半丈多高的柴堆,竹篓中满满当当装着新鲜的瓜果肉菜。

沈鸢错愕往后退开半步,再三确认自己不曾走错屋。

她缓步迈入门槛,半蹲在柴堆边上,错愕震惊。

谢清鹤不过是一介书生,沈鸢还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不想地上的柴火竟劈得如此齐整。

木柴上还有些许毛刺,沈鸢不敢拿手碰,只拿眼珠子细细瞅着。

先前她想学劈柴,那斧子她拎不起不说,好容易拎起斧子,砍下的柴火不是稀巴烂,就是歪歪扭扭的。

田婶见过一回,差点惊呼出声,忙不迭从沈鸢手中夺下斧子,又赶着唤自己儿子上前。

千叮咛万嘱咐,日后沈鸢家中的柴火由她一手包圆。

不想今时今日,她竟也不必再劳烦田婶一家。

笑意凝聚在沈鸢一双浅色眸中,她扶墙缓缓起身,在柴房转了一周。

她这两日病得厉害,也不曾往柴房走,竟不知谢清鹤添了这些物什。

缺了口子的食具不在,灶上还有一口沈鸢不曾见过的土锅。

陶土烧制,边上是彩绘的并蒂莲。

俨然是谢清鹤新买的。

沈鸢唇角笑意渐淡,忽听门外叩叩两声响,竟是前来讨要草药的张大夫。

张大夫拄着拐,一瘸一拐站在沈鸢院前:“前些日子摔了脚,我也不敢再往山里采药,想着这两样草药都是常见的,若你这里有,我也不必舍近求远。”

沈鸢忙拿纸包裹紧草药送上,不肯收张大夫的银子:“这些时日若不是托你老人家照看,我如今还起不来身呢,哪能收你的钱。”

张大夫一怔:“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两日都在家,不曾见过你,何来照看一说。若不是今日见到你,我还不知你病了。你如今觉得怎样,若是还不舒服,我那还有伤寒药。”

朔风凛凛,寒意遍生。

沈鸢目送张大夫远去,她呆呆站在廊下,檐角灯笼依旧没有点灯,竹条缠绕而成的外壳在风中摇摇欲坠。

好似此刻沈鸢漂浮不定的一颗心。

风吹起沈鸢的裙角,她忽的提裙往屋里跑,翻箱倒柜。

沈鸢的梯己不多,先时为李妈妈办了后事,后来又为谢清鹤请医抓药。

二两银子的樱桃酥她都要东拼西凑,还当了自己的玉佩。

家徒四壁,屋里半点值钱的物件也没有,不过是一炕一床,还有一张八仙桌。

若说抵得上钱的,也不过是沈鸢往日做的香囊绢花。

敞开的木匣中,沈鸢做了一半的香囊还好端端落在匣底,就连上头的银针还在。

旁边还有一点碎银铜钱。

那是她所有的余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就连先时她留给谢清鹤请医的钱还在,谢清鹤并未用过她的钱。

那先前他雇的马,还有前日给她抓的药,柴房新添的锅具……又是从何而来?

她从山脚下救回谢清鹤时,除了满身的伤痕,谢清鹤什么也没有。

寒意油然而生,沈鸢抱着木匣,双目瞪直,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

沈鸢后知后觉,自己今日,还不曾见过谢清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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