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份贵重的学生们,纵然做了什么,也没有夫子胆敢训斥。
到了午膳时间,由各府送了餐,各人都取了自己的餐盒,自寻地方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吃。
沈时安和高米儿走得远了些,找了一处亭子吃。
打开食盒,里面是精致的三菜一汤一饭。
解腻的丝瓜滑肉汤里面加了蛤蜊干吊出鲜味,清淡好味道。白米饭散发的有人的光泽,口水鸡配着青碧的黄瓜,蜜汁小排和奶汁菌菇都是沈时安爱吃的菜。
他口味偏甜,喜欢吃肉,这个食盒里的菜,可是做到了沈时安的心里。
“是姐姐吩咐的么?姐姐辛苦了。”
沈时安夹了块小排,眼睛亮晶晶的。
“瞎想什么呢?我哪里有那个功夫,是府中厨子做的。你要是感觉好吃,记得给赏钱。”
高米儿打开了自己的食盒,很不解风情的说。
“哦。”
经过了这样的一上午后,高米儿彻底打消来御书房旁听的心。
“姐姐不随我来了么?”
“今天都白来,我后悔死了。本来这一上午够我再背十种药材……”
高米儿咀嚼的动作中都带着隐约的愤怒。
“御书房的建立,本也不是为了学什么。”沈时安轻抿了一口汤,笑着说:“下午学习骑射,或许会有趣一些。”
高米儿叹了口气,怜悯的看了沈时安一眼。
这样乏味无趣的课程,她可以从明天开始不来,但沈时安却要一直出席。
除非他被授官或者去封地就藩。
这可是好几年的折磨……除了消耗生命之外没有别的词语更适合用来形容了。
到了下午,人群转移到了后院的跑马场里。
骑马这样的活动显然要比上午有趣多了。高米儿也是头一回知道,拉车的马和这种用来骑的马匹是截然不同的。
担任下午骑射教头的还是一位熟人,是那个浓眉大眼的武状元。
显然他在这里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这里人人都会骑马,并且骑得不差。
赛马和马球是极受欢迎的贵族运动,拥有一匹好马更是炫耀的资本。
其余人都牵出了自己的马,在跑马场上驰骋起来,烟尘滚滚,站在跑马场外侧的沈时安和高米儿傻眼了。
“也没人通知我们上学堂需要自己带马啊,我们就准备了笔墨纸砚……”
高米儿嘴角抽搐两下。
沈时安当然不会没有马骑。
武状元给沈时安牵了一匹母马,让他慢慢学骑马。
“多谢武兄。”沈时安很知道好歹的拱手行礼。
高米儿站在他身后也行了个礼,她才知道武状元居然碰巧姓武,大名叫做武星旭。
看着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样子,一不小心又联想到那天撞到武星旭和琵琶女的拉扯,她不禁心中有点想笑。
马儿的眼睛是黑色的略显忧郁,高米儿和它对视了一眼之后。
它很通人性的用脸去蹭高米儿的手心,像是一只巨大的狗,手下的温暖毛发让高米儿心花怒放。
“喔——这是在打招呼么?”她问武星旭。
“是的,它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好姑娘。”武星旭回答道。“你可以随便摸她除了臀部以外的地方。”
这匹马确实很有礼貌,甚至礼貌过头了。
它跪下了前膝让沈时安骑坐到它的背上,等到武星旭拍了拍它的脖子告诉它已经坐稳了之后再慢慢站起来,温驯到了极点。
高米儿看着这匹马,心中也萌生了想要买一匹马的想法。
但又担心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陪它到处驰骋。
马儿驮着沈时安在跑马场里慢悠悠得溜了一圈,实在训练有素到了极点。
沈时安感觉自己像是一捆木头一样被扛着,不需要给马儿任何暗示,只需要脚踩脚蹬,就能够平稳得被运输着。
这马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为什么他小时候学骑马时没有遇见这样懂事的马儿呢?
“呦,沈时安。”
马蹄声在身后响起,接着一个轻佻年轻的声音响起。
沈时安回头看去,来者身穿紫色圆领袍,脖子上挂着金光灿灿的平安锁。眉毛里藏颗痣,再加上上扬的丹凤眼,一脸的纨绔样。
正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沈怀瑾。
二人年纪相仿,辈分差了一辈,气质也是天差地别。
“还能上马呢?要不要先找个木马练一练?毕竟你——想来也是没骑过几次。”
言语中的恶意尽显无疑。
“不劳小叔担心。”
沈时安端坐在马背上,面色平淡,不把沈怀瑾的挑衅放在眼里。
沈怀瑾见挑衅不成,眼睛一转,又想出了个别的法子。
他的视线投向站在练马场角落的高米儿,说道:“既然骑得这么好,不如跟我玩玩抢绵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