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风将话语吹散，等到传入城堡时，只剩下呼呼声。因为风，只有二人听见这句话。

金飞贼的金属壳裂开了，露出了里面的黑石头——魔法石。

森迪不知道哈利在想什么，只见他闭上眼睛，把石头在手里转了三次。紧接着，周围传来轻微的动静，像是一些柔弱的身体在森林外围树枝散落的泥土上移动的脚步。既不是幽灵，也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来了。是与森迪从墓地里带出来的两条灵魂一样的物质。他们不像活人的身体那么实在，却比幽灵真实得多。他们朝她们走来，两张脸上都带着那样慈爱的笑容。

“是缺少的其中一部分。”森迪小声惊呼。

詹姆和哈利一样高，穿着死去时的那身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戴得有点歪。

莉莉笑得很开心，比詹姆还开心。她把长长的秀发捋到脑后，走近哈利身边。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如饥似渴地端详着哈利的脸，仿佛永远都看不够。

“你真勇敢。”森迪听见莉莉说。

“你还差一点，”詹姆说，“已经很接近了。我们……真为你骄傲。”

“疼吗？”哈利问。森迪跟着竖起耳朵，等待着答案。

“一点也不疼。”莉莉的语气依旧和蔼、慈爱。

“你们会陪着我？”

“直到最后。”詹姆说。

哈利回头给予了森迪他认为是这辈子的最后一个拥抱。

“我希望新家可以在一个靠近海的地方。”他说。

“好。”森迪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也喜欢贝壳小屋那样的地方。”

哈利笑了笑，“回去吧。替我和他们道别。”他裹上隐形斗篷，动身了。和父母一起穿越了那股寒意，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森迪没继续跟着，她站在那里直到哈利与伏地魔碰面时，詹姆和莉莉快要消失的那一刻，她收走了那两条灵魂碎片。她的心情很复杂，尽管她已明确知晓哈利不会死去。她站在远处，眼睁睁地看着那绿光一闪一逝，哈利无声息地面朝下躺在地上。她收回目光，努力平复着变得凌乱的呼吸。纳西莎说了谎，她大声地对周围的人说：“他死了。”

欢呼、跺脚、红光、银光……食死徒们欢呼着，欢庆胜利。

森迪呆滞地坐在原地，耳边是一次、两次、三次的钻心咒。她没有回头去看，她已想象到哈利被他们百般羞辱的样子，她不忍心回头去看那一幕。

黑暗中，海格跌跌撞撞地抱着软绵绵的、毫无生气的哈利走在最前方，伏地魔和食死徒们跟在他的身侧，而两个巨人磕磕碰碰地走在队伍的最后头。胜利的队伍朝着空旷的操场前进，他们走出了禁林，来到了敞开的大门前。

“不！”森迪听见一声很可怕的尖叫声，出自麦格教授。继贝拉的高声大笑后，罗恩、赫敏和金妮的声音比麦格教授的还要来得凄厉。远远的，森迪可以看见她的爸爸被金斯莱揽着肩膀，为了不让他摔在地上。他们扯着嗓子咒骂那些食死徒，最后——

“安静！”伏地魔喊道，随即砰的一声，强光一闪，大家被迫沉默。

没等伏地魔把话说完，纳威挣脱了人群，朝伏地魔冲了过来。纳威很勇敢。即使魔杖被缴械了，赤手空拳着，他也不退缩。

“汤姆！”邓布利多站在另一边的石头堆上，“把我的魔杖还给我。”

“做得好，纳威。”法兰克?隆巴顿及他的妻子——爱丽丝站在邓布利多校长旁边，双双持着魔杖，对准了那群不受欢迎的人们。雷古勒斯亦是如此。四人的出现是所有人陷入了宁静。伏地魔不敢置信地说：“怎么可能——我杀死你了！”

“西弗托我和你打声招呼，汤姆。”

马蹄声、拉弓声、尖叫声云云，全都掺杂在一块。新一轮战斗再次被展开，场面陷入一片混乱。呐喊、吼叫、打斗……森迪站在高处往下看着马人冲锋陷阵，把食死徒追得四散奔逃。夜骐及鹰头马身有翼兽也加入了好人阵营，在伏地魔的巨人头顶盘旋，抓着他们的眼睛。格洛普也挥舞着拳头，朝巨人展开攻击，他的伙伴——毒角兽协助着他，拱着坏巨人的下盘。所有巫师，霍格沃茨的保卫者也好，伏地魔的食死徒也罢，他们全都被迫退回了城堡。

哈利藏在隐形斗篷下，努力找寻着伏地魔。高塔上，每每在保卫者险些被击中时，森迪便会出手。家养小精灵也挥舞着餐刀和切肉刀浩浩荡荡地涌入门厅，最前方的是胸前挂着挂坠盒的克利切。即使在高处，即使在这样的喧闹中，森迪依然能清晰地听见他那牛蛙般洪亮的声音：“战斗！战斗！为我的主人、家养小精灵的捍卫者而战斗！以勇敢的雷古勒斯和艾薇尔的名义，抵抗黑魔王！战斗！”

他们对准食死徒的脚脖子和腿肚子又砍又刺，一张张笑脸上燃烧着仇恨。当食死徒想要逃跑时，塔楼上的森迪挥挥魔杖，城堡外顿时燃起白金色的火焰，使他们逃不得，又打不过。伏地魔处于战斗的中心，邓布利多校长牵制着他，等待哈利过来，打破他们俩之间的羁绊。雷古勒斯与小天狼星、法兰克和爱丽丝、卢平和唐克斯、韦斯莱先生与珀西、罗恩和纳威、弗雷德与乔治，每个人两人成队，携手合作着撂倒一名又一名的食死徒。贝拉也正战得正酣，同时对付着赫敏、金妮和卢娜。她们三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贝拉却与她们势均力敌。在一个杀戮咒险些击中金妮时，森迪听见韦斯莱夫人横冲直撞地挥舞着魔杖成为了新的挑战者。两个女人在决一死战。

“……”森迪心说，“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