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无咎胸口处不断传来灼烧的刺痛感,伤口仿若在火上炙烤着,反复折磨他,他额间滚落一滴汗珠,嘶吼道:“无耻之徒。”
他永远不会忘记,数千年以前,殷绍杀死他的父皇,血洗魔宫的场景,若非忠心的下属带他潜逃,他恐怕也会成为那日屠宫的亡魂。
这么多年他努力修炼,钻研父皇留下来的功法秘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杀了殷绍!
阴无咎的眼中冒着熊熊怒火,疼痛不断传来,宛若要将他整个人撕裂,生不如死的痛楚他竟咬牙受了下来,没发出一点儿呻吟声。
殷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将刀刃从他的胸口拔出,用沾满鲜血的刀面拍了拍阴无咎的脸庞,“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死,至少不是现在。”
殷绍从怀中不慌不忙地拿出一本书册,在阴无咎面前晃了晃,“你这一点与阴钊倒是颇为相像,都爱将他人制成傀儡。”
那时,他本想惩罚一下那出言不逊的弟子,却没有想到竟然有意外收获,他在那弟子修炼之时动了些手脚,引得狂傲自大的弟子入魔,还从他身上搜刮出了这个东西。
此邪术名为“噬心”,修炼了此术的人会被主术者控制,从而丧失心智。虽有意识,但被人操控,早已成为一具任人差遣的行尸走肉。
阴无咎就是靠着这个法子才能迅速恢复实力,修为一日千里的。
殷绍瞥了一眼那邪术,两指并拢,一缕黑烟自指尖冒出,窜进了阴无咎额心的红色莲纹。
阴无咎使了全力,大喝道:“你要干什么?”
殷绍没有理会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慢慢收回了自己的魔气,嘴角含了一抹讥诮的笑, “看来你父皇也并非那么在乎你。”
阴无咎伸手捂住了自己额心莲纹,总觉得上面的花瓣凋零了许多,他慌乱道:“你什么意思?”
殷绍没有回答他的话,带着浅笑,遗憾地说道:“还以为能根据这个术法找到点什么线索呢。”亏他研究这个术法多日,竟是个没用的东西。
魔界不分昼夜,暗沉的牢狱之中唯有两侧焰火明明灭灭,殷绍在心中暗自掐算了一下外界的时辰,算算时间,如今当是将要破晓的时候了。
他该回去了,还有人在等着他。
想到这,他嘴角的笑都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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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破开空气,唰的一声飞驰而来,将晨时雾气都搅散了些许,刀刃直插进砖墙缝隙中,凿出一个浅洞,自墙壁破损的地方,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在半空之中化为了一行文字。
姜摹雪无甚表情地看完了那行文字,素白的手使力,墙中刀刃被拔出,“咣当”一声,她将其丢在了地上。
刀面寒光倒映出她一双乌黑的眼眸,以及嘴角若有似无的嘲讽。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急着动手了。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此人如愿了。
姜摹雪踏上佩剑,御剑飞去,行至半空,她停顿了一瞬,回头看了一眼安静朴素的屋子,无意识攥紧了手。
她今晨就未见到殷绍,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应该会没事的吧。
姜摹雪收回目光,往深藏群峰之中的某处山林疾驰而去,湿润的风扑面而来,山间晨露将她的发尾沾湿,湿润润地搭在背上。
她望着山雾背后的森林,心中已有了一个成型的计划。
一刻钟后,姜摹雪站在长沟之中的灵脉跟前,静静地等待着那人的来临。
她垂眼看去,蜿蜒灵脉依旧光芒黯淡,只在姜摹雪靠近的时候,微光略强了一些,因戴着水环,灵脉并未影响到她。
姜摹雪微蹙着眉,看向刻在长沟壁上的符文,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却如水中捉月一般,怎么也无法将线索串联起来。
咻地一声,耳边传来破空声,一把长剑险险地擦过姜摹雪的侧脸而过,鬓间一缕青丝被剑刃隔断,飘飘摇摇地落下。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潜入宗门作乱,残害宗门弟子,魔头,你可知罪?”
姜摹雪面无表情地转身,说话的人是一个青年,他面容严肃,腰间悬挂的掌门木牌昭示着他的身份,当然,最让姜摹雪感兴趣的,当属他手中那把刀。
一刻钟之前,相配的一把出现在她家的墙壁上。
在他出声之后,隐匿在丛林之中的弟子纷纷冒了出来,他们皆是一脸严肃,谨慎地看着眼前魔头,其中不乏有姜摹雪熟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