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沙白一愣,他没想到步长洲会这么讲:“你不想查清真相为自己报仇吗?”
“那不重要,”步长洲表现得十分坦然,“现在你我都与侧管中心毫无关系,他们的事情不用再管了。”
陈沙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心说,可是我想啊,我多么想知道你真正的死因,多么想为你报仇雪恨。
他只是在努力试着放下,毕竟人已经没了,生者还得生活下去,再追究并无作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步长洲本人居然是不在乎的。
没等陈沙白想好该回什么话,又有护士走了进来。他只好闭上嘴,心情复杂地盯天花板。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步长洲问护士。
陈沙白又一次意外,步长洲居然比陈沙白本人还急。
他有什么想做的事么?
“啊这个得问医生,”小护士麻利地拆掉鼻管,给陈沙白挂上盐水,“你没什么大事,明天医生来查房你问问,应该差不多能出院了。”
等护士走了,陈沙白忍不住问:“出院了你打算干什么?”
“这是你的身体,我能干什么?让你早点恢复正常生活就好。”
“我总不能当你不存在,总得想办法让你回到你的身体里吧?”陈沙白总觉得哪里不对,步长洲的态度太过无所谓了,最起码和三年前他认识的那个步长洲很不一样,“当然你原本的身体肯定在那洞里腐蚀完了,我刚才之所以想回侧管中心,就是想看看侧面研究所有没有办法,那边主搞精神异能的谢天健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我想试试……”
步长洲直接掐断陈沙白的说话权:“不用你这样,实在不行我的意识还能回到炼狱生物体中。”
第一次被强行控制还有点爽,第二次被强行控制,陈沙白开始有点不爽了。
好在步长洲说完就把他放了出来。陈沙白语气渐冷:“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结果我不可能接受。”
说完这句话他闭上嘴,等着步长洲回应。
然而步长洲也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病房里死寂得有点可怕。
良久,步长洲似乎妥协了:“你可以试试。但如果发现危险,你必须立刻退出——不用你做决定,我会看着的。”
“……”最起码他松口了,陈沙白安慰自己,同时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怕步长洲反悔,当即拿起手机给金振打电话:“喂金队长,我又改主意了。”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在听到类似于“你真的不需要去精神科看看吗”之类的话前,陈沙白赶紧又说:“放心,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绝对不会再反悔了。就我刚才说的,能不能让我自由接触侧面实验室的资源,你尽快给个答复吧。”
得到金振的应答后,陈沙白放下手机,思绪却莫名烦乱,一时无法整理成线。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天上午,陈沙白果然得到出院许可,很快办完了出院手续。
在卫生间换回自己的衣服,步长洲看着镜子里的陈沙白,指尖轻轻划过他脸颊:“你瘦了很多。”
这确实肉眼可见,陈沙白无法反驳。
“但还是很好看。”步长洲继续说。
陈沙白扑哧一笑,罕见地想要臭美一下:“那是当然。”
走出校医院大门时,有个女生从陈沙白身边擦肩而过。
陈沙白多看了那女生一眼,因为她颈间戴着一条非常瞩目的红宝石项链。
事后想起来,如果有叶如愿在,当场就会察觉出问题。
但陈沙白毕竟不具备那种特殊嗅觉,他并未多想,朝着学校缓步走去。
陈沙白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寝室,而是走到了那片工地。
他想看看夹缝还在不在。
陈沙白很快找到了地洞口。他探头朝里望,夹缝果然消失了。
这是百事通他们人工开启的夹缝,现在这帮人已然逃之夭夭。
再想找到他们怕是不容易了,陈沙白暗自叹口气,往回走去。
经过一栋未完工建筑的拐角时,陈沙白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紧接着有人从后面用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
陈沙白看都没看,五年的肌肉记忆让他瞬间从口袋中掏出碎镜,镜光向后一闪,便听到身后人的惨叫,勒住他的手松了。
陈沙白扒拉开那只手,转过身,见一个年轻男人正捂着眼睛,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
“好了好了放开吧,不会瞎的,”陈沙白感觉自己有点像在哄小孩,“介意跟我聊聊吗?”
男人拿开手,从因疼痛而眯住的眼缝里瞪向陈沙白。他脸色通红,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陈沙白很自然地继续问道:“你是百事通的人?”
“百事通!!!”男人突然咬牙切齿,“这莫名其妙的死女人,一出事就丢下我们自己跑了!”
果然,百事通很清楚即便偷袭也不可能控制住他,她不是会干这种蠢事的人。
看来工坊里其他人只是和百事通暂时结伙,并非一直是她的手下。
那他们原本又是谁的部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