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狮子、茶汁的?”舜玉被她逗得止不住笑,福苓进来布菜,揭开谜底:“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这两个丫头,福苓稳重聪慧,芸惠机灵能干,特别对舜玉的脾性,三人又年纪相仿,服侍舜玉很是受用,便比旁人胆子大些。两个人那会儿听着里间的谈话,便怕舜玉心中不顺,想着法子说些笑话凑趣儿。
舜玉却并不放在心上,她虽不过正红旗出身,曾祖父却靠着军功起家,是图形紫光阁的武将,祖父平叛时战死,得了爵位,阿玛又一路从二等侍卫做到苏州从一品驻防将军,只是六岁那年一场急病去了,才留下她们孤儿寡母,好在她入宫,还有弟弟陪伴额娘。
若是阿玛还在,祥贵人就凭着她家的空壳子,怎么敢将事情做到她面上来?想是她阿玛搭上了太后,皇上又极为孝顺,若是太后发话,想对自己做些什么,想必皇帝也不好阻拦,才敢如此张狂。
舜玉不禁冷笑,祥贵人太过天真,她前世读过史料,当年慈禧给同治选了慧妃,给光绪选了皇后,可是同治就是喜欢皇后阿鲁特氏,即便光绪这个傀儡,也偏宠珍妃。
皇帝不喜欢,太后还能硬按着人往床上送不成?若是当皇帝连这点自由都没有,还有什么意思。
看来,皇帝这头,自己得用点心思了。至于怀孕?舜玉不傻,自己如今年纪也太小了,先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经。福苓他们不知舜玉心中所想,晚上临睡前,看着她欲言又止。
“瞧你这样儿,有什么话说给你主子听?”舜玉大大方方地,倒弄得福苓不好意思了,她压低了声音:“主子,奴才的阿玛在御药房当差,奴才平日里也跟着学些药理,若是您真的不想怀孕,我曾看过书上有个丸药方子,不伤身子的。”
舜玉被惊了一惊,将她拉到床上坐着:“傻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些话若被外人听了去,可小心你的小命!”
福苓的头更低了,她几乎要跪下来;“主子千万赎罪,奴才的额娘就是生产的时候一遭丢了命。如今咱们在宫里,还不曾站稳脚跟,豺狼环伺,实在冒险。虽然是大不敬的话,可这都是奴才肺腑之言!”
舜玉默不作声,只定定看着福苓,后者低着头,吓得如鹌鹑般缩着身子,泪珠儿都滴到了锦被上。
舜玉深深叹了口气,拿着帕子给她擦了;“傻丫头,既然敢说,怎么又吓成这样,你放心,冲着你这番心意,我必然真心疼你,快别哭了,你眼光不错,竟看着出来我是个心软的,不然,也不敢出此狂言。”
好容易将人哄好了,她才悄声说与福苓:“你考虑的周全,我也正是这样想的,不过避免有孕之事,我自有办法。”
舜玉的办法就是排卵期。
她可是接受过科学教育的人,福苓所说的什么古方丸药,不仅效率低,还容易被旁人发现,留下马脚,她身体本身偏弱,只需排卵期那几日推说身体不适,太医院那边记了档便会撤下她的绿头牌。不侍寝,避孕便十之八九了,再说妃嫔又不准留宿养心殿,她只需清洗干净便好。
舜玉翻过身,心中一片激荡,不想这丫头平时如此稳重,今日竟能有此作为,真是人不可貌相,从此更觉她与旁人不同,格外高看一眼,这是后话,自不必提。
且说祥贵人这边,这日仍往寿康宫来服侍太后,用过早膳便陪着念了一品《妙法莲华经》,想静静心。
“祥主子,念了有半个时辰了,歇会吧。”婵淑姑姑上前轻声提醒。祥贵人抬起头看向上首,颇有福气的银盘脸上抿起笑来。
“就要过年了,也不必多少用功,菩萨跟前是个心意。”太后喝了茶,笑着拿手帕压了压嘴角,再看看她的头脸齐整,模样又出挑,行动言语样样挑不出错儿,这样有福气的孩子可去哪里找呢?
这样想着,太后心情很不错,便出言关心:“难为你这孩子惦记我,入宫了就不比从前在家里了,翊坤宫的奴才可还得用吗?”
祥贵人闻听此言,急忙回道:“入宫以来事事顺心,都是皇后主子治下有方,如今奴才自然一心侍奉皇上太后了。”
太后心下满意:“皇帝自来稳重,不好酒色,政务又繁忙,后宫事上疏忽一些也是有的。”
祥贵人只得低头称是:“翊坤宫离得近,奴才时常留心,皇上日理万机,更要勤加体贴才是。”
“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懂事,也不枉费我和你阿玛一片苦心了。”太后这样说着,瞧见蝉淑已将一个宫女领了进来,即命她见过翊坤宫祥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