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罚事宜已定,邵景澜站了出来:“父皇,儿臣自荐前往络州主持平反事宜。”
皇帝心想这又是哪一出,邵景澜身体不好,十几年来从未出过京城,前往络州,车马劳顿,怎么令人放心:“络州自有陆寒松坐镇,你不必担心。”
邵景澜早有预料:“儿臣前往,一来可昭显朝廷之重视,安抚民心;二来可推动新政试行,减少阻力。”
这两条言之有理,邵景澜在皇子中的地位众人心知肚明,若非他体弱,风头早就胜过太子。邵景澜前往络州,更能代表皇帝的态度,尤其在试行新的海禁之时,怕的就是有人阳奉阴违。
镜澄偷偷望向邵景澜,他要去络州的打算怎么没提前和自己透露一声?而转念一想,他也的确不需要知会自己。
邵景澜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也用余光看向身旁之人。他这个计划是昨天晚上才定下的,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如果早有打算的话,他定会向时姑娘说明一二。
两人的眼神本是清清白白,可落到皇帝眼中就成了意味不明。皇帝自以为了然于胸,感到一阵欣慰:婉仪,咱们的儿子可算有心上人了。婉仪,是仁惠皇后的名字。
当年,太子定下婚事后就到了邵景澜,可邵景澜说自己时日无多,只想将余生献于天下,绝不考虑个人私事。皇帝没辙,总不能逼他娶亲,只得作罢。可现在,邵景澜分明对那个姑娘格外上心,皇帝才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景澜所言甚是。既如此,你们便同行前往络州,以显朝廷公正仁德。”
两人领旨。镜澄本以为今日便能踏上返乡之旅,照此情况又要耽搁好些时日。她安慰自己,事情尘埃落定,回家不急于一时,何况她现在要代表朝廷。可是算一算,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离家这么长时间。而且不知怎么的,自从进了裕王府,似乎事事都要和裕王联系在一起,不得自由。
懊恼之下,镜澄一进王府就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房间里她才想起来,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必要或是理由继续住在王府。她来京城时没带什么东西,要走也是一身轻松。
贴身物品收拾妥当,她看到了桌子上的花灯,花灯并不大,但带在身上稍显累赘,镜澄有些犯难。徘徊之际,听到一阵敲门声,婢子说裕王在院外等她。镜澄一听到裕王的名字,索性不再纠结,不去管那花灯,正好就此离开王府。
在进府之时,邵景澜看到镜澄的模样,便知她是生气了,这才去请她过来。只是看到镜澄的一身行装,他有些惊讶:“时姑娘这是要走?”
“案件已审理完毕,民女不便叨扰殿下。”语气中还有一点愤愤之意。
邵景澜这些天习惯了府上有她的存在,一说要走,倒还有些不适应:“我与时姑娘同去络州,路上有些事宜还需与姑娘商定,劳烦姑娘在府中屈就几日。”
要在平日,镜澄听了这话是要谦让一番的,可现在她正想离开这个地方,这些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殿下抬举,此行相关事项由殿下定夺便是,何须与民女商定?”
这话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往日看着文文静静的姑娘今日怎么和吃了火药一般?邵景澜不解,或许还是因为殿上之事:“去络州是我昨晚临时想到的,没来得及告诉时姑娘,还请时姑娘见谅。”